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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受欢迎的批评家
——论梁实秋文学批评的缺陷
【内容提要】梁实秋在现代文学史上,其实是一个不受欢迎的批评家,梁实秋的文学批评,
在批评义理上,抱持一种比较狭隘的立场,对新人文主义还存在着误读和误用,在学识上也
显得不大扎实,而在行文中又流露出一种轻浮的才子气和傲慢的贵族气。这些缺陷决定了梁
实秋在文学批评上未能做出更大的贡献。
【关键词】
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梁实秋是一个值得研究的批评家。他是现代中国唯一受过专业训
练的批评家。梁实秋在哈佛大学留学时,师从著名文学批评家白璧德教授,专攻文学批评。
梁实秋在学习上是努力的,他的作业曾经得到白璧德的好评。梁实秋回国后在各大学任教,
主要讲授的也是西方的文学批评史。梁实秋在文学批评上的良好训练,使人们有理由期待他
成为一个杰出的批评家。但是,一个引人注目的现象是,梁实秋的文学批评,在文学圈子里
并不受欢迎。左翼文学界厌恶和批判梁实秋,京派文学圈子也反感和排斥梁实秋。梁实秋
40年代后不再从事文学批评,也许与其在文学界“混”不下去有关。粱实秋的文学批评为
什么不受欢迎?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但可惜的是目前还没有人注意和探讨这一问题。
要解答这个问题,可以从内外两个方面找原因。但本文认为,梁实秋的文学批评在学理、学
识和学风上存在的内在缺陷,是他不受欢迎的主要原因。
一
梁实秋的文学批评之所以不受欢迎,首先是因为他的批评在学理上存在缺陷。
众所周知,梁实秋以前信奉的是浪漫主义文学理论,后来出国留学接触到白璧德,转而
信奉新人文主义。梁实秋在文学批评中是以新人文主义信徒的面貌出现的。
梁实秋曾说:“白璧德的学说我以为是稳健严正,在如今这个混乱浪漫的时代是格外的
有他的价值。”1后来研究界对梁实秋文学批评学理的批评,也主要着眼在对新人文主义这种
学说的批评。我们这里不谈新人文主义在学理上的缺陷,姑且假设新人文主义完全正确,但
滑稽的是,口口声声信仰新人文主义的梁实秋,其实并未能完全把握住新人文主义的精髓。
梁实秋首次运用新人文主义,是在《现代中国文学的浪漫趋势》2一文中。在这篇文章
中。梁实秋对新文学运动进行了激烈的批评。滑稽的是,新人文主义提倡理性节制情感,但
当梁实秋如此义愤填膺地五四新文学之时,又何尝用理性节制了情感?梁实秋虽然口口声声
信仰新人文主义,但是他对五四新文学的情感压倒理智的批评,暴露出他并未得到新人文主
义的精髓。
新人文主义是一种产生在美国的学说。白璧德曾指出:“在这个时代,人们对自由的好
处相当敏感,因此便对限制的好处视而不见。”3白璧德是针对当时的美国国情说这番话的。
而无庸置疑的是,在梁实秋从事文学批评的时期,中国的问题不在于自由太多,而在于自由
太少。梁实秋生搬硬套白璧德对“限制”的推崇,显然会让人误解梁实秋是赞同当时的独裁
统治的。4显然,在这里,梁实秋犯了“错置具体感的谬误”。
以上说明梁实秋并未能掌握新人文主义的精粹,而另一方面,梁实秋又被新人文主义限
2
制住了。新人文主义强化了梁实秋文学批评的伦理立场。梁实秋认为,文学批评的出发点是
人对人生的态度。假如我们以生活的批评为文学的定义,那么文学批评实在是生活的批评的
批评,而伦理学亦即人生的哲学。所以说,文学批评与哲学之关系,以对伦理学为最密切。
5梁实秋的批评,可以说是一种“伦理的批评”。梁实秋自己曾说:“我的态度是道德的。我
不但反对唯美主义,反对为艺术而艺术的主张,我甚至感觉到所谓艺术学或美学在一个文学
批评家的修养上不是重要的。”6
推崇伦理的批评也并不为过,但梁实秋有点一叶障目,不见森林。在文学观念上,梁实
秋反对象征主义、神秘主义、未来主义,认为“那全是出奇立异的勾当,其结果是自寻坟墓”。
7在批评方法上,梁实秋反对印象式的批评,反对以圣伯夫、泰纳为代表的“科学的批评”,
还反对心理分析的批评。梁实秋的狭隘的文学立场使得他只能欣赏一种文学。梁实秋不仅对
左翼的革命文学看不上眼睛而且对京派的现代主义文学实验也看不顺眼,他曾经化名在《独
立评论》1937年6月13日上发表《看不懂的新文艺》。批评卞之琳、何其芳的诗文“走入
了魔道”,结果激起了京派的强烈的反弹。周作人、沈从文都发表文章予以反驳。废名在通
信中更是这样说:“北平有一个无聊的中学教员,据说是大学教员,做了一件无聊的勾当,
不足扰山中瀑布的清听也。”8梁实秋博得了“无聊”之讥。
京派批评家李长之曾中肯地指出,梁实秋的“人文主义派的批评,确少一种美学的见地”,
“他的伦理的立场太过,而哲学意味上的美学的根据还太稀少。”9
应该说,任何人的学识都是有局限的。但是,“有容乃大”,对于自己之外的学识需要保
持必要的尊敬。梁实秋却有点作茧自缚,陷在新人文主义中出不来了。他的伦理的立场,就
像李长之所说,“太过了”。一个学者有学术立场是应该的。但是文学研究与科学研究不同,
并不是有了新的理论与方法,旧的理论与方法就完全过时了。相反,旧的理论与方法,还是
有价值的。梁实秋自我封闭。没有海纳百川的学术勇气。丧失了许多资源。
二
梁实秋在文学批评中,不仅表现出学理的缺陷,也暴露出学识的毛病。这方面的缺陷,
有的曾经被人挑出过,有的还未被揭发。
梁实秋曾经在1937年1月的《东方杂志》发表文章《文学的美》,梁实秋认为道德伦理
对于文学最重要。梁实秋认为:“美学的原则往往可以应用到图画音乐,偏偏不能应用到文
学上去。即使能应用到文学上去,所讨论的也只是文学上最不重要的一部分——美。看一幅
成功的山水画,几棵枯树,一抹远山,我们只能说‘气韵生动’、‘章法严肃’一类的赞美话,
总而言之曰‘美’。看一部成功的小说,戏剧或诗,我们就不能拿‘文笔犀利’、‘词藻丰瞻’
这一类的话来塞责,我们不能只说‘美’,我们还得说‘好’。”10
认为美学的原则不能运用到文学中去。这显然是违反基本常识的论断。结果这个论断遭
到梁宗岱的批评。在给李健吾的一封信中,小梁这样贬损大梁:
我想你一定读过梁实秋先生在《东方杂志》发表的那篇大文《论文学的美》了。我
不相信世界上还有第二个国家——除了日本,或者还有美国——能够容许一个最高学府
底外文系主任这般厚颜去高谈阔论他所不懂的东西——真的,连最初级的认识都没有!
试看这一段:‘我们要知道美学的原则往往可以应用到图画音乐,偏偏不能应用到文学
上去。即使能应用到文学上去,所讨论的也只是文学上最不重要的一部分——美。’还
有比这更明白地袒露作者对于美学,甚至对于图画音乐的绝对的愚昧的么?而他竟不知
天高地厚地根据这几句话写成一篇洋洋万言的文章。11
3
梁宗岱的批评未免刻薄了一点,但在学识上并没有冤枉梁实秋。
梁实秋1930年代起开始研究莎士比亚,后来在1967年翻译完成《莎士比亚全集》,是
国内屈指可数的莎士比亚专家。但是梁实秋对莎士比亚的认识很是令人疑惑。梁实秋曾经在
1937年发表《莎士比亚是诗人还是戏剧家?》一文12。梁实秋对这一设问的回答是:莎士比
亚由诗人变为戏剧家。这篇文章发表后受到朱光潜的批评。朱光潜在“编辑后记”中,针对
梁的结论,朱光潜说:“莎士比亚是诗人,也是戏剧家,这是无可置疑的。”并且根据亚里斯
多德以来传统的看法,“一部诗的戏剧”就应该整个地是一首诗,委婉地表示不同意梁实秋
关于莎士比亚“作品中大部不能算是诗”的观点。和上面那个观点一样,梁实秋的这一论断
从常识上讲都是错误的。真不知道梁实秋研究莎士比亚,怎么连一些基本常识都没弄清楚。
上面的两个例子都是被人挑出过的,还有一个未曾被揭发的例子。梁实秋在《古典文学
的意义》一文中这样批评希腊悲剧《俄底普斯王》:
伊底婆斯王一剧,是普通一般人公认的古典作品,可是平心而论,这篇作品好在什
么地方?伊底婆斯生来命中注定,要杀死父亲,娶母亲为妻。他吓得往远处跑,结果呢,
杀死了他首先遇到的一个老头子,婚娶了四十来岁的一个老婆子。于是他没能逃避他的
命运。”13
显然,梁实秋对该剧情节的复述显然是错误的。众所周知,伊底婆斯是被父母遗弃的,
而并非“吓得往远处跑”,伊底婆斯也并不知道自己杀父娶母的命运,最后在自己的国家发
上灾祸,祈求神灵,才知道自己无意中犯下了大错。梁实秋的这一段文字,可以说是学术“硬
伤”。
三
宽容地讲,在学识上,每个人都是有欠缺的,特别是在知识分化的现代,不可能真的有
人三教九流无所不通,诸子百家无所不晓,偶然说错几句话,这也不算太丢脸。学识不过关,
本来可以藏拙。出现硬伤,老实承认、积极更正即可。但是,梁实秋却不,他还要夸夸其谈,
还要如梁宗岱所批评的“这般厚颜去高谈阔论他所不懂的东西”。这就很不妥当了。梁实秋
明明没有读过希腊悲剧《俄狄浦斯王》,他对该剧情节的复述基本上是错误的,但是这并不
妨碍他这样批评这出希腊悲剧:
我想无论谁读了这戏,心里都要发笑,天下那有如此糊涂的东西,明知命中注定要
杀死父亲何以还要砍一个不相识的老头子?明知命中注定要娶母亲何以向四十来岁的
女人结婚而不预先打听清楚这个女人倒是谁?这出戏就常情衡量,简直荒谬。可是平常
一班人震于古典之名,不敢吐露一点轻视的意见。同时还有人认真拥护,奉为文学的典
型,不是说这戏可以表现希腊文学中的宿命论,就是说这是神话之艺术的表演。殊不知,
希腊人的宿命论早已成为历史的陈迹,早已失了它的永久的普遍的意义,故此剧绝不能
因此成为古典文学。14
梁实秋可能还以为自己发表了创见,但其实只是暴露了自己的轻浮。在这段批评文字中,
字里行间流露出一股洋洋得意、舍我其谁的口气,自以为自己才气纵横,无所不知。这就不
仅仅是学识的问题了,而是学风的问题。
我总觉得,在骨子里,梁实秋还是一个浪漫才子。梁实秋原本倾心于浪漫主义,在接受
新人文主义之后,对浪漫主义反戈一击。但他究竟是否变成一个新人文主义者是大可怀疑的。
4
从梁实秋晚年轰轰烈烈的恋爱和热辣辣的情书来看,我们似乎很难说他是一个推崇“理性节
制情感”的古典主义者,而只能说明他还是一个被压抑的浪漫主义者。梁实秋一直在压抑自
己,不过,其轻浮习气,时时透露出来。
不是说非浪漫的性格就不会出现学风问题,但浪漫的才子性格,出现学风问题的概率确
实更大一些。这一点学术史上已有很多例证,无须赘举。梁实秋皈依新人文主义后,大力提
倡“严谨的判断”,但是他的判断很少做到严谨。对俄狄普斯王的批评就是一个典型的例证。
《浪漫》一文就充满了情绪的宣泄。这种情绪的宣泄就是浪漫主义性格的表现。
除了浪漫的才子气,梁实秋的文学批评在文风上还充斥着睥睨大众的贵族气。
梁实秋曾经发表这样一段怪话:“我觉得‘人’字根本的该从字典里永远注销,或由政
府下令永禁行使。因为‘人’的意义太糊涂了。聪明绝顶的人,我们叫他做人,蠢笨如牛的
人,也一样的叫做人,弱不禁风的女人,叫做人,粗横强大的男人,也叫做人,人里面的三
流九等,无一非人。近代的德谟克拉西的思想,平等的观念,其起源即由于不承认人类的差
别。近代所谓的男女平等运动,其起源即由于不承认男女的差别。”15如果人是一个假概念,
那么,梁实秋一直提倡的“人性”也就是一个假概念了。梁实秋只顾自己批评得痛快,没有
想到会损害自己文学批评的逻辑。
基于这种偏见,梁实秋批评无产阶级文学。比如,梁实秋在《文学与革命》一文反复强
调,“一切文明都是极少数天才的创造”,“近代德谟克拉西的思想发达了,所以我们很容易
把民众的地位看得太高”,“大多数就没有文学,文学就不是大多数的”,“无论是文学,或是
革命,其中心均是个人主义的,均是崇拜英雄的,均是尊重天才的,与所谓的大多数不发生
若何关系”,“德谟克拉西的精神在文学上没有实施的余地”。
梁实秋的这些论断,即便是今天读起来也令人极不舒服,属于“政治不正确”。
梁实秋之所以发表这种言论,我认为与其社会地位和个性心理有关。梁实秋家庭条件优
越。清华学堂毕业。之后又赴美留学。很自然地就形成精英意识。这种精英意识,后来又得
到了潘光旦优生学的理论支持,梁实秋曾接受潘光旦的影响。“他学的是优生学,以改良人
中为第一要义。遗传最重要,他举出我国的大书法家以及著名的伶人,大抵是历代相传的世
家,其关键在于婚姻的选择。他最钦佩丹麦,管制婚姻最为彻底,让优秀的人多生子女,让
庸劣的大众少生子女,种族才得健全。这样的想法,和我正在倾倒于卡赖尔的英雄崇拜的倾
向正相符合。我对于所谓‘普罗’的看法似乎找到了理论的根据。”16
按照梁实秋的观点,似乎文学只能属于出身高贵的人。文学不是普罗大众能玩得起的。
我们认为,文学确实有其贵族性,但是这种贵族性,并不表现在只有贵族出身的人才能从事
文学,而是表现其超越精神。在这一点上,周作人谈得非常好,他认为,文学应该有平民精
神,也应该有贵族精神。所谓平民精神,可以说是淑本好耳(引者按:即叔本华)所说的求
生意志,贵族的精神便是尼采所说的求胜意志了。前者是要求有限的平凡的存在,后者是要
求无限的超越的发展;前者完全是入世的,后者却几乎有点出世的了。求生意志固然是生活
的根据,但如没有求胜意志叫人努力去求“全而善美”的生活,则适应的生存容易是退化的
而非进化的了。周作人认为,文艺当以平民的精神为基调,再加以贵族的洗礼,这才能够造
成真正的人的文学。
与周作人的论述相比,梁实秋具有狭隘的阶级或等级意识。令人感到好笑的是,梁实秋
自己明明有阶级或等级意识,但在文学批评中又极力否定阶级性的存在。认为没有无产阶级
文学,也没有资产阶级文学。鲁迅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梁实秋思想(文章)的这种矛盾:“以
资产为文明的祖宗,指穷人为劣败的渣滓,只要一瞥,就知道是资产家的武器,——不,文
章了。”17梁实秋自然招架不住这种批评。
当然,鲁迅的批评也未免尖刻。鲁迅将资本家与穷人对立起来,以为人性中只有阶级性,
没有共同人性,这是错误的。不过,梁实秋居然不能抓住鲁迅论述中明显的漏洞,可见其学
5
识和辩才实在有限。
四
我们以前在谈到一个人的缺陷时,总喜欢用这是时代或社会的原因而非个人的原因来为
这个人开脱,但是,对于梁实秋文学批评的缺陷,我们很难说这是时代的原因、社会的原因,
应该说他的批评缺陷与时代和社会没有多少关系,而主要与个人相关,与个人在文学理论上
的修养、与个人的学识和文风相关。梁实秋的文学批评不受欢迎,不在于他的文学批评是逆
时代或超时代的,而是因为个人的学养不够。这才是他的文学批评不受欢迎的根本原因。
需要说明的是,本文谈论梁实秋文学批评的缺陷,并没有否定梁实秋在文学批评上曾经
取得的成绩和贡献(比如本文承认梁实秋对五四文学浪漫主义倾向的批评是有一定道理的,
梁实秋所提倡的人性论也是基本上正确的),而是为了尽量还梁实秋的文学批评一个历史的
面目,提醒人们注意梁实秋文学批评的缺陷,对梁实秋的文学批评作出实事求是的判断。而
本文相信,谈论粱实秋文学批评的缺陷,对于我们今天的文学批评,也许不无警示意义。
注释:
1、梁实秋:《白璧德与人文主义·序》,新月书店1929年版。
2、《晨报副刊》1926年3月25、27、29日连载。
3、白璧德:《文学与美国的大学》,44页。
4、鲁迅就把梁实秋在内的新月派批评家视为政府的“皂隶”。参见鲁迅:《新月派批评家的任务》,《鲁迅全
集》第4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159页。
5、梁实秋:《文学批评辩》,《浪漫的与古典的》,104页。
6、梁实秋:《文学的美》,收入梁实秋《文学因缘》,又见《梁实秋全集》第一卷,鹭江出版社2002年版,
496—497页。
7、梁实秋:《诗的将来》,收入《偏见集》,215页,正中书局1934年版。
8、《文学杂志》1937年5月1日第一卷第一号。
9、李长之:《梁实秋著偏见集》,《国闻周报》第11卷,第50期。
10、梁实秋:《文学的美》,收入梁实秋《文学因缘》,又见《梁实秋全集》第一卷,鹭江出版社2002年版,
497页。
11、梁宗岱:《“从滥用名词说起”底余波——致李健吾先生》,《大公报》(文艺版)1937年6月2日。
12、《文学杂志》1937年6月1日。
13、梁实秋:《古典文学的意义》,收入梁实秋《偏见集》,又见《梁实秋全集》第一卷,鹭江出版社2002
年版,460—461页。
14、梁实秋:《古典文学的意义》,收入梁实秋《偏见集》,又见《梁实秋全集》第一卷,鹭江出版社2002
年版,461页。
15、梁实秋:《卢梭论女子教育》,《梁实秋文集》6卷,346—347页。鹭江出版社2002年版。
16、梁实秋:《岂有文章惊海内——答丘彦明女士问》,台湾《联合文学》1987年3卷7期。
17、鲁迅:《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鲁迅全集》第4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版,2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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