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蠹》原文及对照翻译

更新时间:2023-05-22 22:48:27 阅读: 评论:0

我的爸爸作文-借鉴的意思

《五蠹》原文及对照翻译
2023年5月22日发(作者:大智若愚反义词)

《五蠹》原⽂及对照翻译

《五蠹》原⽂及对照翻译

《五蠹》全⽂近四千七百字,是先秦说理⽂进⼀步发展的作品,可以反映出韩⾮⽂章的⼀般特点。作者举出了⼤量的事

实,于对⽐中指出古今社会的巨⼤差异,论据充分,词锋锐利,推理事实切中肯綮。下⾯,⼩编为⼤家分享《五蠹》原⽂及对

照翻译,希望能帮助到⼤家!

《五蠹》原⽂阅读

出处或作者:《韩⾮⼦》

上古之世,⼈民少⽽禽兽众,⼈民不胜禽兽⾍蛇。有圣⼈作,构⽊为巢以避群害,⽽民悦之,使王天下,号之⽈有巢⽒。

民⾷果蓏蚌蛤,腥臊恶臭⽽伤害腹胃,民多疾病。有圣⼈作,钻燧取⽕以化腥臊,⽽民说之,使王天下,号之⽈燧⼈⽒。中古

之世,天下⼤⽔,⽽鲧、禹决渎。近古之世,桀、纣暴乱,⽽汤、武征伐。今有构⽊钻燧于夏后⽒之世者,必为鲧、禹笑矣;

有决渎于殷、周之世者,必为汤、武笑矣。然则今有美尧、舜、鲧、禹、汤、武之道于当今之世者,必为新圣笑矣。是以圣⼈

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

宋⼈有耕者,⽥中有株,兔⾛触株,折颈⽽死,因释其⽾⽽守株,冀复得兔。兔不可复得,⽽⾝为宋国笑。今欲以先王之

政,治当世之民,皆守株之类也。

古者丈夫不耕,草⽊之实⾜⾷也;妇⼈不织,禽兽之⽪⾜⾐也。不事⼒⽽养⾜,⼈民少⽽财有余,故民不争。是以厚赏不

⾏,重罚不⽤,⽽民⾃治。今⼈有五⼦不为多,⼦⼜有五⼦,⼤⽗未死⽽有⼆⼗五孙。是以⼈民众⽽货财寡,事⼒劳⽽供养

薄,故民争,虽倍赏累罚⽽不免于乱。

尧之王天下也,茅茨不翦,采椽不斫;粝粢之⾷,藜藿之羹[4];冬⽇麂裘,夏⽇葛⾐;虽监门之服养,不亏于此矣。禹

之王天下也,⾝执⽾臿以为民先,股⽆完胈,胫不⽣⽑,虽⾂虏之劳,不苦于此矣。以是⾔之,夫古之让天⼦者,是去监门之

养⽽离⾂虏之劳也,古传天下⽽不⾜多也。今之县令,⼀⽇⾝死,⼦孙累世絜驾,故⼈重之。是以⼈之于让也,轻辞古之天

⼦,难去今之县令者,薄厚之实异也。夫⼭居⽽⾕汲者,膢腊⽽相遗以⽔;泽居苦⽔者,买庸⽽决窦。故饥岁之春,幼弟不

饷;穰岁之秋,疏客必⾷。⾮疏⾻⾁爱过客也,多少之实异也。是以古之易财,⾮仁也,财多也;今之争夺,⾮鄙也,财寡

也。轻辞天⼦,⾮⾼也,势薄也;重争⼠橐,⾮下也,权重也。故圣⼈议多少、论薄厚为之政。故罚薄不为慈,诛严不为戾,

称俗⽽⾏也。故事因于世,⽽备适于事。

古者⽂王处丰、镐之间,地⽅百⾥,⾏仁义⽽怀西戎,遂王天下。徐偃王处汉东,地⽅五百⾥,⾏仁义,割地⽽朝者三⼗

有六国。荆⽂王恐其害⼰也,举兵伐徐,遂灭之。故⽂王⾏仁义⽽王天下,偃王⾏仁义⽽丧其国,是仁义⽤于古不⽤于今也。

故⽈:世异则事异。当舜之时,有苗不服,禹将伐之。舜⽈:不可。上德不厚⽽⾏武,⾮道也。乃修教三年,执⼲戚舞,有

苗乃服。共⼯之战,铁铦短者及乎敌,铠甲不坚者伤乎体。是⼲戚⽤于古,不⽤于今也。故⽈:事异则备变。上古竞于道德,

中世逐于智谋,当今争于⽓⼒。齐将攻鲁,鲁使⼦贡说之。齐⼈⽈:⼦⾔⾮不辩也,吾所欲者⼟地也,⾮斯⾔所谓也。遂举

兵伐鲁,去门⼗⾥以为界。故偃王仁义⽽徐亡,⼦贡辩智⽽鲁削。以是⾔之,夫仁义辩智,⾮所以持国也。去偃王之仁,息⼦

贡之智,循徐、鲁之⼒,使敌万乘,则齐、荆之欲不得⾏于⼆国矣。

夫古今异俗,新故异备。如欲以宽缓之政,治急世之民,犹⽆辔策⽽御马,此不知之患也。今儒、墨皆称先王兼爱天下,

则视民如⽗母。何以明其然也?⽈:司寇⾏刑,君为之不举乐;闻死刑之报,君为流涕。此所举先王也。夫以君⾂为如⽗⼦

则必治,推是⾔之,是⽆乱⽗⼦也。⼈之情性莫先于⽗母,皆见爱⽽未必治也,虽厚爱矣,奚遽不乱?今先王之爱民,不过⽗

母之爱⼦,⼦未必不乱也,则民奚遽治哉?且夫以法⾏刑,⽽君为之流涕,此以效仁,⾮以为治也。夫垂泣不欲刑者,仁也;

然⽽不可不刑者,法也。先王胜其法,不听其泣,仁之不可以为治亦明矣。

且民者固服于势,寡能怀于义。仲尼,天下圣⼈也,修⾏明道以游海内,海内说其仁、美其义⽽为服役者七⼗⼈。盖贵仁

者寡,能义者难也。故以天下之⼤,⽽为服役者七⼗⼈,⽽仁义者⼀⼈。鲁哀公,下主也,南⾯君国,境内之民莫敢不⾂。民

者固服于势,诚易以服⼈,故仲尼反为⾂⽽哀公顾为君。仲尼⾮怀其义,服其势也。故以义则仲尼不服于哀公,乘势则哀公⾂

仲尼。今学者之说⼈主也,不乘必胜之势,⽽务⾏仁义则可以王,是求⼈主之必及仲尼,⽽以世之凡民皆如列徒,此必不得之

数也。

今有不才之⼦,⽗母怒之弗为改,乡⼈谯之弗为动,师长教之弗为变。夫以⽗母之爱、乡⼈之⾏、师长之智,三美加焉,

⽽终不动,其胫⽑不改。州部之吏,操官兵,推公法,⽽求索奸⼈,然后恐惧,变其节,易其⾏矣。故⽗母之爱不⾜以教⼦,

必待州部之严刑者,民固骄于爱、听于威矣。故⼗仞之城,季弗能逾者,峭也;千仞之⼭,跛牂易牧者,夷也。故明王峭其

法⽽严其刑也。布帛寻常,庸⼈不释;铄⾦百溢,盗跖不掇。不必害,则不释寻常;必害⼿,则不掇百溢。故明主必其诛也。

是以赏莫如厚⽽信,使民利之;罚莫如重⽽必,使民畏之;法莫如⼀⽽固,使民知之。故主施赏不迁,⾏诛⽆赦,誉辅其赏,

毁随其罚,则贤、不肖俱尽其⼒矣。

今则不然。其有功也爵之,⽽卑其⼠官也;以其耕作也赏之,⽽少其家业也;以其不收也外之,⽽⾼其轻世也;以其犯禁

罪之,⽽多其有勇也。毁誉、赏罚之所加者,相与悖缪也,故法禁坏⽽民愈乱。今兄弟被侵,必攻者,廉也;知友辱,随仇

者,贞也。廉贞之⾏成,⽽君上之法犯矣。⼈主尊贞廉之⾏,⽽忘犯禁之罪,故民程于勇,⽽吏不能胜也。不事⼒⽽⾐⾷,谓

之能;不战功⽽尊,则谓之贤。贤能之⾏成,⽽兵弱⽽地荒矣。⼈主说贤能之⾏,⽽忘兵弱地荒之祸,则私⾏⽴⽽公利灭矣。

儒以⽂乱法,侠以武犯禁,⽽⼈主兼礼之,此所以乱也。夫离法者罪,⽽诸先⽣以⽂学取1;犯禁者诛,⽽群侠以私剑

养。故法之所⾮,君之所取;吏之所诛,上之所养也。法、趣、上、下,四相反也,⽽⽆所定,虽有⼗黄帝不能治也。故⾏仁

义者⾮所誉,誉之则害功;⽂学者⾮所⽤,⽤之则乱法。楚有直躬,⽗窃⽺,⽽谒之吏。令尹⽈:杀之!以为直于君⽽曲

于⽗,报⽽罪之。以是观之,夫君之直⾂,⽗之暴⼦也。鲁⼈从君战,三战三北。仲尼问其故,对⽈:吾有⽼⽗,⾝死,莫

之养也。仲尼以为孝,举⽽上之。以是观之,⽗之孝⼦,君之背⾂也。故令尹诛⽽楚奸不上闻,仲尼赏⽽鲁民易降北。上

下之利,是其异也,⽽⼈主兼举匹夫之⾏,⽽求致社稷之福,必不⼏矣。

古者苍颉之作书也,⾃环者谓之私,背私谓之公,公私之相背也,乃苍颉固以知之矣。今以为同利者,不察之患也,然则

为匹夫计者,莫如修仁义⽽习⽂学。⾏义修则见信,见信则受事;⽂学习则为明师,为明师则显荣:此匹夫之美也。然则⽆功

⽽受事,⽆爵⽽显荣,为有政如此,则国必乱,主必危矣。故不相容之事,不两⽴也。斩敌者受赏,⽽⾼慈惠之⾏;拔城者受

爵禄,⽽信廉爱之说;坚甲厉兵以备难,⽽美荐绅之饰;富国以农,距敌恃卒,⽽贵⽂学之⼠;废敬上畏法之民,⽽养游侠私

剑之属。举⾏如此,治强不可得也。国平养儒侠,难⾄⽤介⼠,所利⾮所⽤,所⽤⾮所利。是故服事者简其业,⽽于游学者⽇

众,是世之所以乱也。

且世之所谓贤者,贞信之⾏也;所谓智者,微妙之⾔也。微妙之⾔,上智之所难知也。今为众⼈法,⽽以上智之所难知,

则民⽆从识之矣。故糟糠不饱者不务粱⾁,短褐不完者不待⽂绣。夫治世之事,急者不得,则缓者⾮所务也。今所治之政,民

间之事,夫妇所明知者不⽤,⽽慕上知之论,则其于治反矣。故微妙之⾔,⾮民务也。若夫贤良贞信之⾏者,必将贵不欺之

⼠;不欺之⼠者,亦⽆不欺之术也。布⾐相与交,⽆富厚以相利,⽆威势以相惧也,故求不欺之⼠。今⼈主处制⼈之势,有⼀

国之厚,重赏严诛,得操其柄,以修明术之所烛,虽有⽥常、⼦罕之⾂,不敢欺也,奚待于不欺之⼠?今贞信之⼠不盈于⼗,

⽽境内之官以百数,必任贞信之⼠,则⼈不⾜官。⼈不⾜官,则治者寡⽽乱者众矣。故明主之道,⼀法⽽不求智,固术⽽不慕

信,故法不败,⽽群官⽆奸诈矣。

今⼈主之于⾔也,说其辩⽽不求其当焉;其⽤于⾏也,美其声⽽不责其功焉。是以天下之众,其谈⾔者务为辨⽽不周于

⽤,故举先王⾔仁义者盈廷,政不免于乱;⾏⾝者竞于为⾼⽽不合于功,故智⼠退处岩⽳,归禄不受,⽽兵不免于弱,政不

免于乱,此其故何也?民之所誉,上之所礼,乱国之术也。今境内之民皆⾔治,藏商、管之法者家有之,⽽国贫,⾔耕者众,

执⽾者寡也;境内皆⾔兵,藏孙、吴之书者家有之,⽽兵愈弱,⾔战者多,被甲者少也。故明主⽤其⼒,不听其⾔;赏其功,

伐禁⽆⽤。故民尽死⼒以从其上。夫耕之⽤⼒也劳,⽽民为之者,⽈:可得以富也。战之事也危,⽽民为之者,⽈:可得以贵

也。今修⽂学,习⾔谈,则⽆耕之劳⽽有富之实,⽆战之危⽽有贵之尊,则⼈孰不为也?是以百⼈事智⽽⼀⼈⽤⼒。事智者

众,则法败;⽤⼒者寡,则国贫:此世之所以乱也。故明主之国,⽆书简之⽂,以法为教;⽆先王之语,以吏为师;⽆私剑之

捍,以斩⾸为勇。是境内之民,其⾔谈者必轨于法,动作者归之于功,为勇者尽之于军。是故⽆事则国富,有事则兵强,此之

谓王资。既畜王资⽽承敌国之儥五帝侔三王者,必此法也。

今则不然,⼠民纵恣于内,⾔谈者为势于外,外内称恶,以待强敌,不亦殆乎!故群⾂之⾔外事者,⾮有分于从衡之党,

则有仇雠之忠,⽽借⼒于国也。从者,合众弱以攻⼀强也;⽽衡者,事⼀强以攻众弱也:皆⾮所以持国也。今⼈⾂之⾔衡者,

皆⽈:不事⼤,则遇敌受祸矣。事⼤未必有实,则举图⽽委,效玺⽽请兵矣。献图则地削,效玺则名卑,地削则国削,名卑

则政乱矣。事⼤为衡,未见其利也,⽽亡地乱政矣。⼈⾂之⾔从者,皆⽈:不救⼩⽽伐⼤,则失天下,失天下则国危,国危

⽽主卑。救⼩未必有实,则起兵⽽敌⼤矣。救⼩未必能存,⽽交⼤未必不有疏,有疏则为强国制矣。出兵则军败,退守则城

拔。救⼩为从,未见其利,⽽亡地败军矣。是故事强,则以外权市官于内;求⼩,则以内重求利于外。国利未⽴,封⼟厚禄⾄

矣;主上虽卑,⼈⾂尊矣;国地虽削,私家富矣。事成,则以权长重;事败,则以富退处。⼈主之于其听说也于其⾂,事未成

则爵禄已尊矣;事败⽽弗诛,则游说之⼠孰不为⽤矰缴之说⽽侥幸其后?故破国亡主以听⾔谈者之浮说。此其故何也?是⼈君

不明乎公私之利,不察当否之⾔,⽽诛罚不必其后也。皆⽈:外事,⼤可以王,⼩可以安。夫王者,能攻⼈者也;⽽安,则

不可攻也。强,则能攻⼈者也;治,则不可攻也。治强不可责于外,政之有也。今不⾏法术于内,⽽事智于外,则不⾄于治

强矣。

鄙谚⽈:长袖善舞,多钱善贾。此⾔多资之易为⼯也。故治强易为谋,弱乱难为计。故⽤于秦者,⼗变⽽谋希失;⽤于

燕者,⼀变⽽计希得。⾮⽤于秦者必智,⽤于燕者必愚也,盖治乱之资异也。故周去秦为从,期年⽽举;离魏为衡,半岁⽽

亡。是周灭于从,卫亡于衡也。使周、卫缓其从衡之计,⽽严其境内之治,明其法禁,必其赏罚,尽其地⼒以多其积,致其民

死以坚其城守,天下得其地则其利少,攻其国则其伤⼤,万乘之国莫敢⾃顿于坚城之下,⽽使强敌裁其弊也,此必不亡之术

也。舍必不亡之术⽽道必灭之事,治国者之过也。智困于内⽽政乱于外,则亡不可振也。

民之政计,皆就安利如辟危穷。今为之攻战,进则死于敌,退则死于诛,则危矣。弃私家之事⽽必汗马之劳,家困⽽上弗

论,则穷矣。穷危之所在也,民安得勿避?故事私门⽽完解舍,解舍完则远战,远战则安。⾏货赂⽽袭当涂者则求得,求得则

私安,私安则利之所在,安得勿就?是以公民少⽽私⼈众矣。

夫明王治国之政,使其商⼯游⾷之民少⽽名卑,以寡趣本务⽽趋末作。今世近习之请⾏,则官爵可买;官爵可买,则商⼯

不卑也矣。奸财货贾得⽤于市,则商⼈不少矣。聚敛倍农⽽致尊过耕战之⼠,则耿介之⼠寡⽽⾼价之民多矣。

是故乱国之俗:其学者,则称先王之道以籍仁义,盛容服⽽饰辩说,以疑当世之法,⽽贰⼈主之⼼。其⾔谈者,为设诈

称,借于外⼒,以成其私,⽽遗社稷之利。其带剑者,聚徒属,⽴节操,以显其名,⽽犯五官之禁。其患御者,积于私门,尽

货赂,⽽⽤重⼈之谒,退汗马之劳。其商⼯之民,修治苦窳之器,沸靡之财,蓄积待时,⽽侔农夫之利。此五者,邦之蠹

也。⼈主不除此五蠹之民,不养耿介之⼠,则海内虽有破亡之国,削灭之朝,亦勿怪矣。

《五蠹》对照翻译

在上古时代,⼈⼝稀少,鸟兽众多,⼈民受不了禽兽⾍蛇的侵害。这时候出现了⼀位圣⼈,他发明在树上搭窝棚的办法,

⽤来避免遭到各种伤害;⼈们因此很爱戴他,推举他来治理天下,称他为有巢⽒。当时⼈民吃的是野⽣的⽠果和蚌蛤,腥臊腐

臭,伤害肠胃,许多⼈得了疾病。这时候⼜出现了⼀位圣⼈,他发明钻⽊取⽕的⽅法烧烤⾷物,除掉腥臊臭味;⼈们因⽽很爱

戴他,推举他治理天下,称他为燧⼈⽒。到了中古时代,天下洪⽔泛滥,鲧和他的⼉⼦禹先后负责疏通河道,排洪治灾。近古

时代,夏桀和殷纣的统治残暴昏乱,于是商汤和周武王起兵讨伐。如果到了夏朝,还有⼈⽤在树上搭窝棚居住和钻⽊取⽕的办

法⽣活,那⼀定会被鲧、禹耻笑了;如果到了殷周时代,还有⼈要把挖河排洪作为要务的话,那就⼀定会被商汤、武王所耻

笑。既然如此,那么在今天要是还有⼈推崇尧、舜、禹、汤、武王的政治并加以实⾏的⼈,定然要被现代的圣⼈耻笑了。因

此,圣⼈不期望照搬古法,不死守陈规旧俗,⽽是根据当前社会的实际情况,进⽽制定相应的政治措施。有个宋⼈在⽥⾥耕

作;⽥中有⼀个树桩,⼀只兔⼦奔跑时撞在树桩上碰断了脖⼦死了。从此这个宋⼈便放下⼿中的农具,守在树桩旁边,希望再

捡到死兔⼦。他当然不可能再得到兔⼦,⾃⼰倒成了宋国的⼀个笑话。现在假使还要⽤先王的政治来治理当代的民众,那就⽆

疑属于守株待兔之类的⼈了。

在古代,男⼈不⽤耕种,野⽣的果实⾜够吃的;妇⼥不⽤纺织,禽兽的⽪⾜够穿的。不⽤费⼒⽽供养充⾜。⼈⼝少⽽财物

有余,所以⼈们之间⽤不着争夺。因⽽不实⾏厚赏,不实⾏重罚,⽽民众⾃然安定⽆事。现在⼈们养有五个⼉⼦并不算多,每

个⼉⼦⼜各有五个⼉⼦,祖⽗还没有死就会有⼆⼗五个孙⼦。因此,⼈⼝多了,⽽财物缺乏;费尽⼒⽓劳动,还是不够吃⽤。

所以民众互相争夺,即使加倍地奖赏和不断地惩罚。结果仍然免不了要发⽣混乱。

尧统治天下的时候,住的是没经修整的茅草房,连栎⽊椽⼦都不曾刨光;吃的是粗粮,喝的是野菜汤;冬天披块⼩⿅⽪,

夏天穿着⿇布⾐。就是现在看门奴仆的⽣活,也不⽐这差。禹统治天下的时候,亲⾃拿着锹锄带领⼈们⼲活,累得⼤腿消瘦,

⼩腿上的汗⽑都磨没了,就是奴⾪们的劳役也不⽐这苦。这样说来,古代把天⼦的位置让给别⼈,不过是逃避看门奴仆般的供

养,摆脱奴⾪样的繁重苦劳罢了;所以把天下传给别⼈也并不值得赞美。如今的县令,⼀旦死了,他的⼦孙世世代代总有⾼车

⼤马,所以⼈们都很看重。因此,⼈们对于让位这件事,可以轻易地辞掉古代的天⼦,却难以舍弃今天的县官;原因即在其间

实际利益的⼤⼩很不⼀样。居住在⼭上要到⾕底打⽔的⼈,逢年过节⽤⽔作为礼品互相赠送;居住在洼地饱受⽔涝灾害的⼈,

却要雇⼈来挖渠排⽔。所以在荒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就连⾃⼰的幼弟来了也不肯管饭;在好年成的收获季节,即使是疏远的过

客也总要招待吃喝。不是有意疏远⾃⼰的⾻⾁⽽偏爱过路的客⼈,⽽是因为存粮多少的实际情况不同。因此,古⼈轻视财物,

并不是因为仁义,⽽是由于财多;今⼈互相争夺,并不是因为卑鄙,⽽是由于财少。古⼈轻易辞掉天⼦的职位,并不是什么风

格⾼尚,⽽是因为权势很⼩;今⼈争夺官位或依附权势,也不是什么品德低下,⽽是因为权⼤势重。所以圣⼈要衡量财物多

少、权势⼤⼩的实况制定政策。刑罚轻并不是仁慈,刑罚重并不是残暴,适合社会状况⾏动就是了。因此,政事要根据时代变

化,措施要针对社会事务。

古代周⽂王地处丰、镐⼀带,⽅圆不过百⾥,他施⾏仁义的政策感化了西戎。进⽽统治了天下。徐偃王统治着汉⽔东⾯的

地⽅,⽅圆有五百⾥,他也施⾏仁义的政策,割地予徐⽽朝见徐偃王的国家有三⼗六个。楚⽂王害怕徐国会危害到⾃⼰,便出

兵伐徐灭了徐国。所以周⽂王施⾏仁义得了天下,⽽徐偃王施⾏仁义却亡了国;这证明仁义只适⽤于古代⽽不适⽤于今天。所

以说:时代不同了,政事就会随之不同。在舜当政的时候,苗族不驯服,禹主张⽤武⼒去讨伐,舜说:不⾏,我们推⾏德教

还不够深就动⽤武⼒,不合乎道理。于是便⽤三年时间加强德教,拿着盾牌和⼤斧跳舞,苗族终于归服了。到了共⼯打仗的

时候,武器短的会被敌⼈击中,销甲不坚固的便会伤及⾝体;这表明拿着盾牌和⼤斧跳舞的德政⽅法只能⽤于古代⽽不能⽤于

当今。所以说:情况变了,措施也要跟着改变。上古时候⼈们在道德上竞争⾼下,中古时候⼈们在智谋上⾓逐优劣,当今社会

⼈们在⼒量上较量输赢。齐国准备进攻鲁国,鲁国派⼦贡去说服齐⼈。齐⼈说:你的话说得不是不巧妙,然⽽我想要的是⼟

地,不是你所说的这套空话。于是出兵攻打鲁国,把齐国的国界推进到距鲁国都城只有⼗⾥远的地⽅。所以说徐偃王施⾏仁

义⽽徐亡了国,⼦贡机智善辩⽽鲁失了地。由此说来,仁义道德、机智善辩之类,都不是⽤来保全国家的正道。如果当初抛弃

徐偃王的仁义,不⽤⼦贡的巧辩,⽽是依靠徐、鲁两国的实⼒,去抵抗有万辆兵车的强敌,那么齐、楚的野⼼也就不会在这两

个国家⾥得逞了。

古今社会风俗不同,新旧政治措施也不⼀样。如果想⽤宽⼤和缓的政策去治理剧变时代的民众,就好⽐没有缰绳和鞭⼦却

要去驾驭烈马⼀样,这就会产⽣不明智的祸害。现在,儒家和墨家都称颂先王,说他们博爱天下⼀切⼈,就如同⽗母爱⼦⼥⼀

样。⽤什么证明先王如此呢?他们说:司寇执⾏刑法的时候,君主为此停⽌奏乐;听到罪犯被处决的报告后,君主难过得流

下眼泪。这就是他们所赞美的先王。如果认为君⾂关系能像⽗⼦关系⼀样,天下必能治理得好,由此推论开去,就不会存在

⽗⼦之间发⽣纠纷的事了。从⼈类本性上说,没有什么感情能超过⽗母疼爱⼦⼥的,然⽽⼤家都⼀样疼爱⼦⼥,家庭却未必就

都和睦。君主即使深爱⾂民,何以见得天下就不会发⽣动乱呢?何况先王的爱民不会超过⽗母爱⼦⼥,⼦⼥不⼀定不背弃⽗

母,那么民众何以就能靠仁爱治理好呢?再说按照法令执⾏刑法,⽽君主为之流泪,这不过是⽤来表现仁爱罢了,却并⾮⽤来

治理国家的。流泪⽽不想⽤刑,这是君主的仁爱;然⽽不得不⽤刑,这是国家的法令。先王⾸先要执⾏法令,并不会因为同情

⽽废去刑法,那么不能⽤仁爱来治理国家的道理也就明⽩⽆疑了。

况且⼈们⼀向就屈服于权势,很少能被仁义感化的。孔⼦是天下的圣⼈,他修养⾝⼼,宣扬儒道,周游列国,可是天下赞

赏他的仁、颂扬他的义并肯为他效劳的⼈才七⼗来个。可见看重仁的⼈少,能⾏义的⼈实在难得。所以天下这么⼤,愿意为他

效劳的只有七⼗⼈,⽽倡导仁义的只有孔⼦⼀个。鲁哀公是个不⾼明的君主,⾯南⽽坐,统治鲁国,国内的⼈没有敢于不服从

的。民众总是屈服于权势,权势也确实容易使⼈服从;所以孔⼦反倒做了⾂⼦,⽽鲁哀公却成了君主。孔⼦并不是服从于鲁哀

公的仁义,⽽是屈服于他的权势。因此,要讲仁义,孔⼦就不会屈服于哀公;要讲权势,哀公却可以使孔⼦俯⾸称⾂。现在的

学者们游说君主,不是要君主依靠可以取胜的权势,⽽致⼒于宣扬施⾏仁义就可以统治天下;这就是要求君主⼀定能像孔⼦那

样,要求天下民众都像孔⼦门徒。这在事实上是肯定办不到的。

现在假定有这么⼀个不成材的⼉⼦,⽗母对他发怒,他并不悔改;乡邻们加以责备,他⽆动于衷;师长教训他,他也不改

变。拿了⽗母的慈爱、乡邻的帮助、师长的智慧这三⽅⾯的优势同时加在他的⾝上,⽽他却始终不受感动,丝毫不肯改邪归

正。直到地⽅上的官吏拿着武器,依法执⾏公务,⽽搜捕坏⼈的时候,他这才害怕起来,改掉旧习,变易恶⾏。所以⽗母的慈

爱不⾜以教育好⼦⼥,必须依靠官府执⾏严厉的刑法;这是由于⼈们总是受到慈爱就娇纵,见到威势就屈服的缘故。因此,七

丈⾼的城墙,就连善于攀⾼的楼季也不能越过,因为太陡;千丈⾼的⼤⼭,就是瘸腿的母⽺也可以被赶上去放牧,因为坡度平

缓。所以明君总要严峻⽴法并严格⽤刑。⼗⼏尺布帛,⼀般⼈见了也舍不得放⼿,上百镒的滚烫熔化了的黄⾦,即使是盗跖也

不会伸⼿去拿。不⼀定受害的时候,⼗⼏尺的布帛也不肯丢掉;肯定会烧伤⼿时,就是百镒黄⾦也不敢去拿。所以明君定要

严格执⾏刑罚。因此,施⾏奖赏最好是丰厚⽽且总能兑现,使⼈们有所贪图;进⾏刑罚最好严厉⽽且肯定,使⼈们有所畏惧;

法令最好是⼀贯⽽且固定,使⼈们都能明⽩。所以君主施⾏奖赏不随意改变,执⾏刑罚不轻易赦免,对受赏的⼈同时给予荣

誉,对受罚的⼈同时给予谴责。这样⼀来,不管贤还是不贤的⼈,都会尽⼒⽽为了。

现在就不是这样。正是因为他有功劳才授予他爵位的,却⼜鄙视他做官;因为他从事耕种才奖赏他,却⼜看不起他经营家

业;因为他不肯为公⼲事才疏远他,却⼜推祟他不羡慕世俗名利;因为他违犯禁令才给他定罪,却⼜称赞他勇敢。是毁是誉,

是赏是罚。执⾏起来竞如此⾃相⽭盾;所以法令遭到破坏,民众更加混乱。现在假如⾃⼰的兄弟受到侵犯就⼀定帮他反击的

⼈,被认为是正直;知⼼的朋友被侮辱就跟随着去报仇的⼈,被认为是忠贞。这种正直和忠贞的风⽓形成了,⽽君主的法令却

被冒犯了。君主推崇这种忠贞正直的品⾏,却忽视了他们违犯法令的罪责,所以⼈们敢于逞勇犯禁,⽽官吏制⽌不住。对于不

从事耕作就有吃有穿的⼈,说他有本事;对于没有军功就获得官爵的⼈,说他有才能。这种本事和才能养成了,就会导致国家

兵⼒衰弱、⼟地荒芜了。君主赞赏这种本事和才能,却忘却兵弱地荒的祸害;结果谋私的⾏为就会得逞,⽽国家的利益就要落

空。

儒家利⽤⽂献扰乱法纪,游侠使⽤武⼒违犯禁令,⽽君主却都要加以礼待,这就是国家混乱的根源。犯法的本该判罪,⽽

那些儒⽣却靠着⽂章学说得到任⽤;犯禁的本该处罚,⽽那些游侠却靠着充当刺客得到豢养。所以,法令反对的,成了君主重

⽤的;官吏处罚的,成了权贵豢养的。法令反对和君主重⽤,官吏处罚和权贵豢养,四者互相⽭盾,⽽没有确⽴⼀定标准,即

使有⼗个黄帝,也不能治好天下。所以对于宣扬仁义的⼈不应当加以称赞,如果称赞了,就会妨害功业;对于从事⽂章学术的

⼈不应当加以任⽤,如果任⽤了,就会破坏法治。楚国有个叫直躬的⼈,他的⽗亲偷了⼈家的⽺,他便到令尹那⼉揭发,令尹

说:杀掉他!,认为他对君主虽算正直⽽对⽗亲却属不孝,结果判了他死罪,由此看来,君主的忠⾂倒成了⽗亲的逆⼦。鲁

国有个⼈跟随国君去打仗,屡战屡逃;孔⼦向他询问原因,他说:我家中有年⽼的⽗亲,我死后就没⼈养活他了。孔⼦认为

这是孝⼦,便推举他做了官。由此看来,⽗亲的孝⼦恰恰是君主的叛⾂。所以令尹杀了直躬,楚国的坏⼈坏事就没有⼈再向上

告发了;孔⼦奖赏逃兵.鲁国⼈作战就要轻易地投降逃跑。君⾂之间的利害得失是如此不同,⽽君主却既赞成谋求私利的⾏

为。⼜想求得国家的繁荣富强,这是肯定没指望的。

古时候,苍颉创造⽂字,把围着⾃⼰绕圈⼦的叫做。与相背的叫做。公和私相反的道理,是苍颉就已经知道

的。现在还有⼈认为公私利益相同,这是犯了没有仔细考察的错误。那么为个⼈打算的话,没有什么⽐修好仁义、熟悉学术的

办法更好了。修好仁义就会得到君主信任。得到君主信任就可以做官;熟悉学术就可以成为⾼明的⽼师。成了⾼明的⽼师就会

显荣。对个⼈来说。这是最美的事了。然⽽没有功劳的就能做官。没有爵位就能显荣,形成这样的政治局⾯。国家就⼀定陷⼊

混乱,君主就⼀定⾯临危险了。所以,互不相容的事情,是不能并存的。杀敌有功的⼈本该受赏,却⼜崇尚仁爱慈惠的⾏为;

攻城⼤功的⼈本该授予爵禄。却⼜信奉兼爱的学说:采⽤坚固的铠甲、锋利的兵器来防备战乱,却⼜提倡宽袍⼤带的服饰;国

家富⾜靠农民,打击敌⼈靠⼠兵,却⼜看重从事于⽂章学术事业的儒⽣;不⽤那些尊君守法的⼈,⽽去收养游侠刺客之类的

⼈。如此理政,要想使国家太平和强盛⾜不可能的。国家太平的时候收养儒⽣和游侠,危难来临的时候要⽤披坚执锐的⼠兵;

国家给予利益的⼈并不是国家所要⽤的⼈.⽽国家所要⽤的⼈⼜得不到任何好处。结果从事耕战的⼈荒废了⾃⼰的事业,⽽游

侠和儒⽣却天天多了起来,这就是社会陷于混乱的原因所在。

况且社会上所说的贤,是指忠贞不欺的⾏为;所说的智,是指深奥⽞妙的⾔辞。那些深奥⽞妙的⾔辞,就连最聪明的⼈也

难以理解。现在制定民众都得遵守的法令,却采⽤那些连最聪明的⼈也难以理解的⾔辞,那么民众就⽆从弄懂了。所以,连糟

糠都吃不饱的⼈,是不会追求精美饭菜的;连粗布短⾐都穿不上的⼈,是不会期望华丽⾐衫的。治理社会事务,如果紧急的还

没有办好,那么可从缓的就不必忙着去办。现在⽤来治理国家的政治措施,凡属民间习以为常的事,或普通⼈明知的道理不加

采⽤,却去期求连最聪明的⼈都难以理解的说教,其结果只能是适得其反了。所以那些深奥⽞妙的⾔辞,并不是⼈民所需要

的。⾄于推崇忠贞信义的品⾏。必将尊重那些诚实不欺的⼈;⽽诚实不欺的⼈,也没有什么使⼈不⾏欺诈的办法。平民之间彼

此交往,没有⼤宗钱财可以互相利⽤,没有⼤权重势可以互相威胁,所以才要寻求诚实不欺的⼈。如今君主处于统治地位,拥

有整个国家的财富,完全有条件掌握重赏严罚的权⼒,可以运⽤法术来观察和处理问题;那么即使有⽥常、⼦罕类的⾂⼦也

是不敢⾏欺的,何必寻找那些诚实不欺的⼈呢?现今的忠贞信义之⼠不满⼗个。⽽国家需要的官吏却数以百计;如果⼀定要任

⽤忠贞信义之⼠。那么合格的⼈就会不敷需要;合格的⼈不敷需要,那么能够把政事治理好的官就少,⽽会把政事搞乱的官就

多了。所以明君的治国⽅法,在于专实⾏法治,⽽不寻求有智的⼈;牢牢掌握使⽤官吏的权术。⽽不欣赏忠信的⼈。这样,法

治就不会遭到破坏⽽官吏们也不敢胡作⾮为了。

现在君主对于⾂下的⾔论,喜欢悦⽿动听⽽不管是否恰当;对于⾂下的⾏事,仅欣赏他的名声⽽不责求做出成效。因此天

下很多⼈说起话来总是花⾔巧语,却根本不切合实⽤,结果弄得称颂先王、⾼谈仁义的⼈充满朝廷,⽽政局仍不免于混乱;⽴

⾝处世的⼈竞相标榜清⾼,不去为国家建功⽴业。结果有才智的⼈隐居⼭林,推辞俸禄⽽不接受,⽽兵⼒仍不免于削弱,政局

不免于混乱,这究竟是怎么造成的呢?因为民众所称赞的,君主所优待的,都是些使国家混乱的做法。现在全国的民众都在谈

论如何治国,每家每户都藏有商鞅和管仲的法典,国家却越来越穷,原因就在于空谈耕作的⼈太多,⽽真正拿起农具种地的⼈

太少。全国的民众都在谈论如何打仗,每家每户都藏有孙⼦和吴起的兵书,国家的兵⼒却越来越弱;原因就在于空谈打仗的⼈

太多,⽽真正穿起铠甲上阵的⼈太少。所以明君只使⽤民众的⼒量,不听信⾼谈阔论;奖赏⼈们的功劳,坚决禁⽌那些⽆⽤的

⾔⾏。这样民众就会拼命为君主出⼒。耕种是需要花费⽓⼒吃苦耐劳的事情。⽽民众却愿意去⼲,因为他们认为可以由此得到

富⾜;打仗是⼗分危险的事情,⽽民众却愿意去⼲,因为他们认为可以因此获得显贵。如今只要擅长⽂章学术,能说会道,⽆

需有耕种的劳苦就可以获得富⾜的实惠,⽆需冒打仗的危险便可以得到尊贵的官爵,那么⼈们谁不乐意这样⼲呢?结果就出现

了⼀百个⼈从事于智⼒活动,却只有⼀个⼈致⼒于耕战事业的状况。从事于智⼒活动的⼈多了,法治就要遭到破坏;致⼒于耕

战事业的'⼈少了,国家就会变得贫穷。这就是社会所以混乱的原因。

因此,在明君的国家⾥,不⽤有关学术的⽂献典籍。⽽以法令为教本;禁绝先王的⾔论,⽽以官吏为⽼师;没有游侠刺客

的凶悍,⽽只以杀敌⽴功为勇敢。这样,国内民众的⼀切⾔论都必须遵循法令,切⾏动都必须归于为国⽴功,⼀切勇⼒都必

须⽤到从军打仗上。正因如此。太平时期国家就富⾜,战争时期兵⼒就强盛,这便奠定了称王天下的资本。既拥有称王天下的

资本,也善于利⽤敌国的弱点;建⽴超过五帝、赶上三王的功业,⼀定得采⽤这种办法。

现在却不是这样。儒⼠、游侠在国内恣意妄为,纵横家在国外⼤造声势,内外形势尽⾏恶化,就这样来对付强敌,不是太

危险了吗?所以那些谈论外交问题的相⾂们,不是属于合纵或连横中的哪⼀派,就是怀有借国家⼒量来报私仇的隐衷。所谓合

纵。就是联合众多弱⼩国家去攻打⼀个强⼤国家;所谓连横,就是依附于⼀个强国去攻打其他弱国,这都不是保全国家的好办

法。现在那些主张连横的⾂⼦都说:不依附⼤国,⼀遇强敌就得遭殃。侍奉⼤国不⼀定有什么实际⾏动,倒必须先献出本国

地图,呈上政府玺印,这样才得以请求军事援助。献出地图,本国的版域就缩⼩了;呈上玺印,君主的声望就降低了。版域缩

⼩,国家就削弱了;声望降低,政治上就混乱了。侍奉⼤国实⾏连衡,还来不及看到什么好处,却已丧失了国⼟,搞乱了政

治。那些主张合纵的⾂⼦都说:不救援⼩国去进攻⼤国,就失了各国的信任;失去了各国的信任,国家就⾯临危险;国家⾯

临危险,君主地位就降低了。援救⼩国不⼀定有什么实惠可⾔。倒要起兵去和⼤国为敌。援救⼩国未必能使它保存下来。⽽

进攻⼤国未必就不失误,⼀有失误,就要被⼤国控制了。出兵的话,军队就要吃败仗;退守的话,城池就会被攻破。援救⼩国

实⾏合纵,还来不及看到什么好处,却已使国⼟被侵吞,军队吃败仗。所以,侍奉强国,只能使那些搞连横的⼈凭借外国势⼒

在国内捞取⾼官;援救⼩国,只能使那些搞合纵的⼈凭借国内势⼒从国外得到好处。国家利益没有确⽴起来,⽽⾂下倒先把封

地和厚禄都弄到⼿了。尽管君主地位降低了,⽽⾂下反⽽抬⾼了;尽管国家⼟地削减了,⽽私家却变富了。事情如能成功.纵

横家们就会依仗权势长期受到重⽤;事情失败的话,纵横家们就会凭借富有隐退回家享福。君主如果听信⾂下的游说,事情还

没办成就已给了他们很⾼的爵位俸禄,事情失败得不到处罚;那么,那些游说之⼠谁不愿意⽤猎取名利的⾔辞不断去进⾏投机

活动呢?所以国破君亡局⾯的出现,都是因为听信了纵横家的花⾔巧语造成的。这是什么缘故呢?这是因为君主分不清公私利

益,不考察⾔论是否正确,事败之后也没有坚决地实⾏处罚。纵横家们都说:进⾏外交活动,收效⼤的可以统天下,收效

⼩的也可以保证安全。所谓统天下,提的是能够打败别国;所谓保证安全,指的是本国不受侵犯。兵强就能打败别国,国

治理得安定就不可能被⼈侵犯。⽽国家的强盛和安定并不能通过外交活动取得,只能靠搞好内政。现在不在国内推⾏法术,却

要⼀⼼在外交上动脑筋。就必然达不到国家安定富强的⽬的了。

乡间谚语说:长袖善舞,多钱善贾。这就是说,物质条件越好越容易取得功效。所以国家安定强盛,谋事就容易成功;

国家衰弱混乱,计策就难以实现。所以⽤于秦国的计谋,即使改变⼗次也很少失败;⽤于燕国的计谋,即使改变⼀次也很难成

功。这并不是被秦国任⽤的⼈智慧必⾼,被燕国任⽤的⼈脑⼦必笨,⽽是因为这两个国家的治乱条件⼤不相同。所以西周背弃

秦国参予合纵,只⼀年⼯夫就被吞灾了;卫国背离魏国参与连横,仅半年⼯夫就被消灭了。这就是说合纵灭了西周,连横亡了

卫国。假使西周和卫国不急于听从合纵连横的计谋,⽽将国内政治严加整顿,明定法律禁令,信守赏罚制度,努⼒开发⼟地来

增加积累,使民众拼死去坚守城池;那么.别的国家夺得他们的⼟地吧,好处不多,⽽进攻这个国家吧,伤亡很⼤,拥有万乘

兵车的⼤国不敢⾃我拖累在坚城之下,从⽽促使强敌⾃⼰去衡量其中的害处,这才是保证本国必然不会灭亡的办法。丢掉这种

必然不会亡国的办法,却去搞势必会招致亡国的事情,这是治理国家的⼈的过错。外交努⼒陷于困境,内政建设陷于混乱,那

么国家的灭亡就⽆法挽救了。

⼈们的习惯想法,都是追求安逸和私利,⽽避开危险和穷苦。如果让他们去打仗,前进会被敌⼈杀死,后退要受军法处

置,就处于危险之中了。放弃个⼈的家业,承受作战的劳苦,家⾥有困难⽽君主不予过问,就置于穷困之中了,穷困和危险交

加,民众怎能不逃避呢?所以他们投靠私门贵族,求得免除兵役,兵役免除了就可以远离战争,远离战争也就可以得到安全

了。⽤钱财贿赂当权者就可以达到个⼈欲望,欲望⼀旦达到也就得到了实际利益。平安有利的事情明摆在那⾥,民众怎能不去

追求呢?这样⼀来,为公出⼒的⼈就少了,⽽依附私门的⼈就多了。

明君治理国家的政策,总是要使⼯商业者和游⼿好闲的⼈尽量减少,⽽且名位卑下,来促进农业(发展),并抑制⼯商

业。现在社会上向君主亲近的侍⾂⾏贿托情的风⽓很流⾏,这样官爵就可以⽤钱买到,官爵可以⽤钱买到,那么⼯商业者的地

位就不会低贱了,投机取巧⾮法获利的活动可以在市场上通⾏,那么商⼈就不会少了,他们搜刮到的财富超过了农民收⼊的⼏

倍,他们获得的尊贵地位也远远超过从事耕战的⼈,结果刚正不阿的⼈就越来越少,⽽经营商业的⼈就越来越多。

续约合同-李正言

《五蠹》原文及对照翻译

本文发布于:2023-05-22 22:48:27,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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