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满是泥泞的街

那条满是泥泞的街

去了镇上，那小镇离我家有六、七里路远。昨天我在一个人闲逛的时候才决定今天去镇

上的。这几天一直都是淅沥的细雨，时快时慢的下着。我想小镇上的那条街肯定很泥泞的。

小镇很小，只有两条十字交叉的街道，像十字架一样把小镇钉在这片淳朴而贫瘠的土地

上，隔一天是小镇逢集的日子，很多人都走出村子，到小镇上去，像是圣徒去朝拜一样。

我不去小镇已有很长的时间了，小时候那是我的向往，常缠着母亲带我去镇上，因为那

里有很多卖东西的，花花绿绿的。还有卖烧饼油条的，母亲每次带我去镇上，总会在那条很

老的街上给我买上一个烧饼，有时也会吃上粽子，儿时的心理满足得很。我也喜欢在街道上

拥挤的人群中窜来窜去。

离开家的时候天色依然在阴沉着，走在有杨树荫的泥泞的路上，感觉也是一种轻松，风

的吹拂是凉爽的，当然耳边也少不了鸟儿的歌唱。想到过一会就能去那条街道上，心中还是

兴奋得很。

小镇上是很热闹的，我读小学的时候，感受过那样的热闹。尤其是每年一次逢会的时候，

周围几十里路的人都会来到小镇上，把街道挤得水泄不通。各种商品的交易都有，很多东西

是平时人们赶集遇不见的，都是等到那一天才有的，买和卖的都是农民。逢会的时候热闹的

事情多得很，首先要唱几天大戏，从外面请来的，我奶奶带我看过戏，那舞台上的人穿着花

花绿绿的衣裳，还咿咿呀呀地唱个不停，台下的人就在鼓掌，也有人尖叫着。那戏台常搭建

在河坡上，人们就坐在坡地上，从中午一直听到深夜，有时月亮就挂在天空上，那样的场景，

丰富得很。

我对逢会是情有独钟的，因为我特别喜欢看逢会时举行的篮球赛。仿佛积攒了所有的努

力都是为了那一时刻的到来的。有时候学校里不放假（逢会时我们学校常是放假的），我就会

逃课去镇上的中学看篮球赛。附近几个镇上都有代表队参加比赛，我那时就认识了很多的队

员，大多都是当时很有名气的小痞子，他们的动作都很粗野，但还是很热闹。也许是受那时

他们的熏陶，我后来去了城里读书就特别喜欢打篮球，在我们学校里还小有名气，再后来，

我师范毕业到镇上的中学做了教师，那时我就不用站在场边看他们打球了，而是到场上去疯

狂。我小时候看见的那些人有的还在打，我和他们也成了很好的哥们（他们曾经是我心目中

的偶像呢）。只是感觉到他们的球技很一般了。但儿时所特有的热情怎么也找不到了。

就这样回想着昨天，我离小镇也越来越近了，已经能看见小镇的建筑了。以前镇上多是

普通的民房，那时的小镇是热闹也是宁静的。现在的镇上已有了很大的变化，那条街的两边

盖起了二层的楼房，那楼房一点特色也没有，像是在地上立起了一块砖头，一点都不好看。

身边的人多了起来，有人已经开始回来了，刚进街口，那条街就呈现在我的面前了，路

面上泥泞得很，全是像稀饭一样的泥水，很滑的。我穿着胶鞋，方感觉走路的安全。街道上

的人很多，可能是村里的人都闲了，在这样一个雨季里来镇上感受一下热闹，像我一样。

我开始打量身边的街道了，街道两边的楼房上五颜六色的，那淳朴的街道现在也时尚起

来了，大大小小的广告牌一个接着一个，什么摩托车、沙发、油漆、彩电、化肥、种子等，

应有尽有。连店铺的门前也有广告的宣传画，画面上多是由美女领衔，其中有一家饭店宣传

画上的女孩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朋友，于是，在满是泥泞的街道上，我还是忍不住回望了

几眼。

走在泥泞的街道上，心情是一种飘逸的感觉，觉得和我小时候一样，看小镇的天空，感

觉街道上吹过的风。两边全是卖东西的，青菜、服装、小吃„„价格都是便宜得很。我买了

一块钱的黄瓜，一块钱的西红柿，一块钱的韭菜，放在一起已是一大包了。有一个人卖“万

能胶”，他编了一个很好听的顺口溜吸引了我，于是又买了一块钱的“万能胶”，我还想买一

斤豆腐，可跑了整条街也没有找到我想要买的。

很快就到了十字街口，那儿也泥泞得很，有几家卖肉的，师傅都吃得胖胖的。我要了一

斤，回家想和家人一起包饺子吃。

天空有点放晴了，我站在街上，还是遇见了熟人，是同村的大爷，大爷是老知识分子，

我见他身体不如以前了，他见我很是高兴，看了看说我变得老了。呵呵，是呀，光阴流逝后

留给自己的只能是这样了。本来我还以为在街道上我又回到了从前呢。好在我的心情还是天

真和好奇的。因为街道上的泥泞依然。

街道两边是梧桐树，我后来才发现的。那树因为街道的喧哗好象被遗忘了。当我看见它

时，我还是感觉到了欣喜的目光。如果没有这样的梧桐树，这泥泞的街道就显得太荒凉了。

总觉得还有一样东西没有买，是花生米，因为父亲在家喜欢喝酒，每次都是干喝，想给

父亲买几包花生米。其实父亲早晨已经来过这条街道，他是舍不得买的。去了一家店铺。却

有了意外的惊喜，那里面的电视正在播放NBA总决赛的最后一场，老板可能是个球迷，边忙

着生意边看球。他对我的停留是欢迎的，在有空闲的时候，还给我做解说，好象我什么都不

邓似的。

没有想到在这样泥泞的街道上，我还能看见这样的比赛，我在离开城市的时候看过一场，

回到了家我那偏僻的乡村是没有有线电视的。于是就在那里看起了电视，一边还和老板聊天。

湖人比分落后，看奥尼尔，科比满脸的沮丧就知道没有了什么希望。店铺里有很多的顾客，

他们对电视上的画面很漠然，有人很好奇地看着我，问我看这干嘛。是呀，看这干嘛，好奇

呗。

比赛结束了，湖人大比分失败。看活塞在欢庆胜利。时间很晚了，我也离开了店铺。又

走在街上，泥泞的街道安静了很多，赶集的人回家了。再看街道，只剩下梧桐树在风中舒展

的叶片了。

那条满是泥泞的街，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变化；那条满是泥泞的街，也仿佛有了很多的变

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