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戏曲演员个人业务自传
我是越剧演员,但我却是宁波人,按照正规的说法,祖籍是浙江
省宁波鄞县。我父亲叫金宝富,母亲叫潘玉香,在上海顺昌路开了一
爿小小的制鞋店,所以我的“阶级成分”就属于小业主家庭出身。
我们姐妹兄弟六人,我是老大。说来有一点奇怪,我父亲和母亲
结婚已经有两年,老是不见母亲有喜的征兆,家里的长辈都担心我母
亲不会生育,就有些急了,甚至有人劝我父亲再讨一个。这在当时也
是名正言顺的。但是我父亲不肯,并动情地对我母亲说:“你不会生
养,这是命里注定的,我不讨小,不想去害人,我们还是去领养一个
吧。”母亲为此很感激父亲,听他的话,曾先后到育婴堂领养过两个,
但是都养不大,夭折了。
不久,母亲竟怀孕了,怀的就是我。1930年11月的一天,我出
生了,虽然是个女儿,全家人却也欢喜得不得了,觉得全家终于盼来
了一只金凤凰,所以给我取名金翠凤。好不容易得到了我,又怕失去
我,便把我抱到庵堂里去在我头上烫了一个香洞。这是老派的迷信,
以为这样能消灾祛难,养得牢,所以至今我的头上还留着一个疤痕。
说到我的母亲,我是打心眼里敬爱她尊重她的。她很小就被生母
送给人家做养女,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也从来没有去寻
访过,因为养父母待她很好。在她16岁那年,还不怎么懂事呢,就
嫁给了我的父亲。我父亲是出名的孝子,对我的祖母百依百顺,赚来
的钱不是交给我的母亲,而是交给我的祖母。但他也很喜欢我的母亲,
常常将祖母给他的零用钱偷偷地在被窝里塞给我的母亲。可是我的父
亲脾气很不好,动不动就要发火,发起火来的时候多半又是将气出在
我母亲身上。有一次,记得是个大冷天,母亲熬了一剂补药,想给终
日劳累的父亲补补身子,不料药碗刚送上去,父亲不知怎么又来火了,
手一甩,药碗被打得粉碎,药汁溅了母亲一身。母亲吓呆了,又不敢
和父亲申辩,只好缩在一旁淌眼泪……受了男人百般的气,母亲还是
任劳任怨,从店务到家务,母亲都一人承担。在店里她相帮照料生意,
在家里就更不用说了。她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聪明能干,样样拿
得起。不说别的,就我们6个孩子的衣服,都是母亲手工缝制的。有
一幕景象时常在我的记忆中浮起:店打烊了,全家人晚饭也吃过了,
在昏黄的灯光下,母亲在桌上摊开了一块布料,旁边是一把尺和一把
剪刀,我们身上穿的新衣服就一件一件在母亲的手上像变戏法似的变
出来了。
母亲终日操劳,仿佛没有好好地休息一会或者偷闲片刻,自己去
“小乐惠”一下的时候。要说有的话,那就是陪我的祖母到马路对面
的同乐戏院去看场越剧。这是她唯一的文化享受了。我想,母亲仅有
的一点文化知识,大概也就是越剧中得来的。她是受我祖母的感染而
喜欢上越剧的。祖母有时候也带我去,我当然也迷上了,说来也就是
“缘”。
同乐戏院是专演越剧的场子。那时越剧还进不了“卡尔登”(即
后来的长江剧场,已拆除)“大上海”(也已拆除)等第一流的大剧
场,地处顺昌路合肥路的同乐剧场也算是越剧的“黄金宝地”吧,好
多名角都到这里来演出过,如袁雪芬、尹桂芳、竺水招、邢竹琴、邢
月芳、金香琴、王水花等都在“同乐”展露过她们的风采,也都是我
迷恋的对象。她们在台上一会扮小姐,一会扮夫人,一会扮书生,一
会扮老爷,穿着崭新发亮的行头,进进出出,哭哭笑笑,把我带进了
一个神奇的世界,一个梦幻的天地。她们有时从后台走出来,只要朝
那里一站,还没有开口,台底下的观众已经如醉如痴,叫好,鼓掌,
有的还跺脚,兴奋得霎时忘掉了一切,只有眼前的这个演员给了自己
莫大的安慰。我是这些观众里的一员,同样的兴奋我也有。但我更有
幻想,假如有一天我也能出现在这个舞台上,假如有一天我也能当上

本文发布于:2023-10-29 04:55:41,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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