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郭沫若的历史剧_武则天_

郭沫若学刊2009年第3期（总第89期）戏剧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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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郭沫若的历史剧《武则天》

张剑平

（河北大学历史学院，河北保定）

071002

摘要：历史剧《武则天》是郭沫若在新中国成立后精心创作的一部历史剧，集中体现了史学家的严谨和艺术家的形象

化的虚构的鲜明特点。该剧对于树立武则天的正面形象，促进相关的问题的学术研究产生了重要的推动作用。围绕郭沫若

笔下的《武则天》的争论，具有多方面的价值和启示。

关键词：郭沫若；《武则天》；争论

中图分类号：I2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7225（2009）03-0039-05

《武则天》是郭沫若在新中国成立后创作的一部重要

历史剧，该剧的上演和发表，对于活跃广大群众的文化生评价，不同程度打上了理学家的道德观念。宋明以后，从儒

活，正确认识和评价武则天，促进学术争鸣都曾发生了极家固有的封建伦理观念出发，对武则天大肆贬低的倾向逐

其重要的作用。今天，探讨该剧的创作情况以及剧作的内渐蔓延开来。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中国历史著作，也大都

容及其影响，对于正确认识和评价郭沫若在新中国的学术设有“武韦之祸”、“武韦之乱”“武后之乱”的章节，从反对

活动仍然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蒋介石国民党独裁统治的目的出发，范文澜的《中国通史

时代的《旧五代史》、《新五代史》和《资治通鉴》对武则天的

20

简编》也主要揭露武则天的严刑峻法和滥用民力物力的罪

恶。今天看来，对武则天的片面的否定，与她在中国历史上

的地位和武则天曾为中国历史发展所作的巨大贡献的实

际情况是不相符的。

新中国成立后不久，本着科学的实事求是的历史主义

原则，史学家在为恢复武则天的本来面目，正确评价武则

天的历史功过在做不断努力。范文澜首先就武则天的评价

问题检讨了过去认识的片面性，他说：“事实上武则天统治

的时候，中国还保持强盛的形势，对人民说来，她不算是属

于坏的一类皇帝。”其他学者也就武则天的评价发表意

[3]

见。年，历史学家罗元贞在《光明日报》发表《武则天批

1951

判》一文，指出：武则天在中国历史上有积极作用，她外抵

突厥、契丹、吐蕃的进攻，客观上保护了人民的安全。在五

[4]

十年代出版的杨志玖《隋唐五代史纲要》（上海人民出版

一、《武则天》的创作缘由及其特点

关于郭老创作《武则天》的缘由，当代学者认为：“在写

完《五谈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一文后，年月初，

19597

在洛阳参观武则天捐助脂粉钱修造的大奉先寺石窟，又引

发了他的剧作激情。年月日，便开始了新的剧

1960110

作，写完五幕历史剧《武则天》的初稿。”从一般意义

[1](P288-289)

上来看，这种说法是没有问题的。因为郭老曾明确地说：

“去年（年）我曾经到龙门去游览，我只想写这个剧本，

1959

实际上是受胎于此。”实际上，游龙门仅仅激发了郭沫若

[2]

写武则天历史剧的念头，并不能说引发了他的创作激情，

真正引发他的创作激情的是正确认识和评价武则天时不

我待的历史紧迫感。

武则天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女政治家，她死后，关于

武则天的评价就逐渐成为一个重要话题。成书于五代北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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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作者主持的国家社科基金课题《新中国历史学发展路径研究》阶段性成果，课题编号：。

收稿日期：2009-05-30

作者简介：

张剑平（1964-），陕西咸阳人，河北大学历史学院教授，历史学博士，主要从事史学理论及史学史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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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年）、吴枫《隋唐五代史》（人民出版社，年）等个失败者。这是违背历史事实的。”“越剧在描绘上虽然避

19551957

论著中，也对武则天作了肯定的评价。同时，著名史学家吕开了男女关系，但同样没有根据更多的史料而仅凭主观的

思勉《隋唐五代史》（上海中华书局，年）、岑仲免《隋唐见解。如写上官婉儿行刺，写武后亲征徐敬业，在途中审

1959

史》（高等教育出版社，年），仍对武则天采取了基本否案，替农妇伸冤，写武后想传位给狄仁杰而遭拒绝，自认为

1957

定的态度。以上情况表明，新中国成立后，虽然不少史学家失败者。这些都是缺乏真实性的。”

已注意到武则天在中国历史上的重要地位和作用，但对武作为一位著名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的责任感，喜欢给

则天的评价还是有不小的分歧意见。历史人物“翻案”的郭沫若，当然不能坐视武则天被长期否

195910

年月，上海越剧院在北京上演了《则天皇帝》，

1016

月日，中国戏剧家协会和北京市文联召开越剧《则天

皇帝》座谈会，著名历史学家吕振羽、翦伯赞、吴晗、尚钺和了。郭沫若要替武则天翻案在他的有关诗句中表现得特别

著名戏剧家田汉等应邀出席了座谈会。专家们对《则天皇明显，如在年月份作的《游乾陵诗三首》中说：“待

帝》中把武则天作为一个正面人物来处理，不仅表示赞成，到幽宫重启日，还期翻案续新篇。”“千秋公案翻云雨，百顷

而且表示高兴。有专家指出：不久前翻了个男的（指曹操），陵园变土田。没字碑头镌字满，谁人能识古坤元。”

现在又翻了个女的。武则天是一个引起争论的人物。有争

论是好现象，它体现了学术界百家争鸣的精神。专家们认

为这个戏大体上符合历史事实，肯定武则天是对的，正确元天宝沐恩波。声威远届波斯国，文教遥甫吐火罗。”

的，同时他们也指出这出戏的不足之处。相比较郭沫若的诸多历史剧，《武则天》的创作更多地

[5]

《戏剧报》在

1959

年月第期，同时刊发了翦伯赞和吕振羽的文章。翦表现出了郭沫若作为历史学家力图恢复历史人物本来面

1021

伯赞在肯定越剧《则天皇帝》将一个长期被歪曲的杰出人

物武则天以一个正面的形象展现在观众面前的同时，认为

该剧的美中不足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武则天

在历史上所起的主要作用，没有很好地反映；第二，没有抓

住主要矛盾，至少是主要矛盾不突出；第三，没有显著的高

潮；第四，没有回答过去的人用以攻击武则天的一些问题；

第五，戏的气氛似嫌过于严肃。翦伯赞认为：武则天是一个

杰出的历史人物，她的最重要的事业是无情打击了当时的

最大的贵族世家，或者说打击了具有政治特权的大地主阶了进一步增加历史感，年月日，郭老利用去陕西

级。武则天的另一功劳是从大唐帝国的边疆排除了游牧民考察的机会，专程考察了刚刚发掘不久的乾陵，“剧本初步

族的威胁。吕振羽提出对于武则天应该肯定三个方完稿后，为了更多地接触武后的业绩，我曾经到陕西乾县

[6](P451-456)

面：第一，在内政上她对南北朝以来长期残破的社会经济，去游览过高宗与武后合葬的乾陵。”总而言之，在史料的运

在唐高祖、太宗时代的恢复和发展的基础上，作了进一步用方面，表现出一位历史学家的求实的风格，正如郭老所

的恢复和发展的工作；第二，在武则天时代，由于国力的继言：“有关史料的搜集，我是尽了我的可能的。”

续增长和国威的继续伸张，一面以强大的兵力击败吐蕃统从剧本的创作过程来看，《武则天》的修订和完善也反

治集团背信弃盟的进攻，讨伐突厥、契丹等统治集团的叛映出了郭沫若谦虚谨慎，力求剧本进一步完善的显著特

变；一面在其时又可以说是比较开明地处理了唐庭和他们点。年月日，郭沫若的历史剧《武则天》脱稿。随

间的关系。第三，武则天在执政期间，进一步发展了中国和后，郭沫若曾请邵荃麟、田汉、光未然、吴晗、严文井、翦伯

外国的经济、文化交流，加强中外的经济、文化联系。此外，赞、陈白尘、王戎生、曹禺、李伯钊、焦菊隐、阳翰笙、阿英、

如在文化上，她也进行过不少工作。夏衍等提意见，并召开了专题座谈会。历史剧《武则天》由

[7](P174-178)[10]

郭沫若对武则天这样一位杰出的政治家长期遭否定初稿到最后定稿，郭沫若曾征询了众多的史学家、文学艺

的情况也非常关注，对已有的两部替武则天翻案的戏剧也术家的意见和建议，做了多次的修改和完善，其中最大的

不很满意。他认为宋之的的话剧《武则天》，“作者是想替武变化是由原来的五幕剧压缩精炼为四幕剧，并最后删削了

则天翻案，但他却从男女关系上去翻，并明显地受了英国英王李哲、相王李轮以及薛仲璋、唐之奇这几个人物及其

奥斯卡·王尔德的《沙乐美》的影响，让武则天以女性来玩对话，在这期间，学者和编导及演职人员，都对剧作的进一

弄男性。这，似乎是在翻倒案了。”对于吴琛执笔创作由上步完善发挥了重要作用。郭老对于该剧可以说精心推敲，

海越剧团上演的《则天皇帝》，郭沫若认为越剧剧本避开男不断修改，正如他所言：“自初稿写出到现在，快两年半了。

女关系这一点是正当的，“在剧情结构和人物塑造上，越剧在这期间，接受了不少的意见，进行了很多次修改。

仍多少受了些宋剧的影响，两种剧本都从武后在感业寺为

尼时写起，一直写到晚年。这种传记式的写法是难于写好别是导演焦菊隐费了很大的苦心。我和们共同斟

的。两种剧本的剧情和人物多出虚构，并都把武后写成一酌了多少遍，我要特别感谢他们。……据我自己的经验，文

40

[2]

定和舞台上的诸多虚构的形象，我们说这才是激发郭老历

史剧《武则天》创作的激情，而不仅仅是洛阳龙门的参观

19603

[8][P262-263]

196110

年月，郭沫若又作《在昆明看演话剧〈武则天〉》，

“金轮千载受奇呵，翻案何妨施粉多？宋姚崇蒙哺育，开

璟

[9]

目的重要特点。正如郭沫若所言：“为了写《武则天》，我看

了不少关于武则天的材料。《旧唐书》、《新唐书》、《资治通

鉴》、《全唐诗》、《唐文粹》、《唐诗纪事》等书中，凡有关武则

天的记载和她自己的著作，我大抵查看过了。近人的研究

和剧作，我也尽可能找来看过。”在撰写剧本过程中，郭老

抄录了十四则重要资料，其中有关武则天的有七则，上官

婉儿三则，太子李贤和裴炎各一则，骆宾王两则，其中既有

正史的记载，也有诗文集、笔记和考古资料。此外，为

[8](P247-261)

1960322

[2]

1960110

……这个剧本的改定，得力于北京人民剧院帮助很大，特

章的多改、多琢摩，恐怕还是最好的办法。改、改、改！琢摩、在看来，我父亲和祖父应该是罪有应得。要谋害好人的人，

琢摩、琢摩，再琢摩！铁杵是可以磨成针的。”总不会是好人！”第二场通过武则天对赵照生、上官婉儿

[2][12]

二、郭沫若笔下的《武则天》

郭沫若的历史剧《武则天》，选取了公元年到

679684

年这几年大唐帝国宫庭发生的重大历史事件，主要围绕徐

敬业的叛乱和武则天平叛来展开故事情节和表现武则天

的。剧中有主要人物唐高宗、太子李贤、上官婉儿、骆宾王、

裴炎、赵道生、明崇俨、骞味道等历史人物，又根据剧情的

需要虚构了郑十三娘、江七等人物，《武则天》原为五幕，后

将最后两幕合并，定稿成为四幕历史剧。关于该剧的创作

原则，郭沫若说：“我是想把科学和艺术在一定程度上结合

起来，想把历史的真实和艺术的真实结合起来。说得更明

显一点，那就是史剧创作要以艺术为主、科学为辅；史学研

究要以科学为主、艺术为辅。”

[11]

郭沫若的历史剧《武则天》一开首就紧紧地吸引了观

众，这是通过第一幕武则天的政敌裴炎、骆宾王、章怀太子

李贤密谋开始的，与之交织的是武则天将对自己怀有刻骨

仇恨的上官婉儿和郑十三娘放到了自己的身边，可以说武

则天以皇后的身份掌握大权的位置受到了严峻的挑战。太

子李贤的颇好声色，上官婉儿的多才和机灵，裴炎的阴险

狡诈，以及骆宾王为推翻武则天的统治的周密安排，一下

子展现在观众的面前。更为重要的是，郭沫若通过武则天

的政敌以及武则天个人之口，展示了武则天的政绩。如裴

炎和骆宾王在背后对武则天的议论，他们说：武后是精通

文史的人，大有太宗皇帝之风。她的建言十二事是天下有

名的。又说到武则天不惜颠倒尊卑、混淆贵贱来讨好天下，

以及滥用人员、扶植党羽的“罪行”。剧作者又通过武则天

之口，说她辅政二十多年，使天下的人户由太宗时代的三

百多万达到了六百多万户。这些都是对武则天的正面评

价，是符合历史事实的。当然，在这里，也有对武则天的拔

高之处，如通过武则天之口说：“我随时都在鞭策着自己，

为了天下的长治久安，我不能有一刻的偷闲。我要为天下

的老百姓做点事，我要使有才能的人都能为天下的老百姓

做点事。我不能让国内发生叛乱，我也不能让国外的强邻

来侵凌我们。要使天下的人都能安居乐业，过太平的日子，

这是我日日夜夜想办的事。”我们说，武则天的为政尽管

[12]

有其过人之处，但作为一个皇后和帝王，在当时的历史条

件之下，她不可能有那么强烈的人民意识。

第二幕主要围绕太子李贤唆使人杀明崇俨和武则天

的审案而展开故事情节，在这里，郭沫若力图为武则天的

“翻案”，表现得更为鲜明。第一场，通过上官婉儿对武则天

的认识发生的明显变化来表现武则天的。这时的上官婉儿

眼中的武则天：“天后是一位好人，当今天下离不了她。”

“天下的老百姓都在过着太平的日子，大家丰衣足食，人兴

才旺。大家都在说，这比太宗皇帝在位时的贞观年间要富

庶的多了！她破格录用人才，就是耕田的人、砍材的人，有

话都可以到京城向她来说。”关于武则天的杀人，郭沫若通

过上官婉儿与母亲郑十三娘的争辩来说明，上官婉儿认

为：“天后所杀的都是些世家贵族、豪强兼并之徒。照我现

和李贤的处理来表现武则天，展示了武则天既坚持原则又

宽大为怀的杰出政治家的品格。特别是通过唐高宗之口，

说明了太子李弘死亡的原因，李贤的身世，韩国夫人之死

的真相，力图澄清长期以来掩盖在武则天身上的这些“罪

恶”，郭沫若为武则天辩护的意图，表现得非常明显。

第三幕第一场主要记述裴炎、骆宾王部署起兵方略，

郑十三娘最后醒悟，与赵道生星夜告密。第二场是武则天

欣赏骆宾王起草的《讨武檄》，以及再次部署平叛方略，

瞾

展示了武则天临危不惧的政治家的气魄。第四幕第一场是

徐敬业叛乱被平定后上官婉儿奉命在狱中探望骆宾王，告

诉他事件的真相，使骆宾王最终对裴炎有了进一步的认

识，最后幡然悔悟。第二场是武则天设计使裴炎招供，以及

最后对裴炎的审判和对骆宾王的处置。剧作者通过武则天

对大臣的训示，再次展现了武则天的形象：“我辅佐先帝二

十多年，我夙兴夜寐，不敢顾惜自己的身子，我但愿天下的

百姓能安居乐业。我不愿天下分崩，自相残杀；也不愿边疆

多事，烽火连天。二十多年来我励精图治，劝课农桑，选拔

贤良，和谐万邦，丝毫也不敢苟且偷安。……你们今后要好

好辅佐着我，和我一道，为天下做些好事。谁如敢图谋不

轨，擅动干戈，扰乱四海，荼毒生灵，裴炎就是榜样！”这就

[12]

是郭沫若笔下的杰出政治家武则天的形象。

关于《武则天》剧中的武则天，郭沫若曾有过说明。他

说：“武后有好些特出的政治措施，我在剧本里，差不多都

提到了。但为方便起见，有的我把年代提前了一些。例如，

她大开告密之门，让农民和樵夫都能够到京师面见皇帝控

诉，沿途受到五品官待遇，不受阻挠。又例如，她不拘资历，

不问门第，锐意选拔人才；任何人都可以推荐人，自己也可

以推荐自己；经过考试，有才者超级录用，不合格者立即罢

免。这些措施成为制度虽然比较晚些，但武后早就在这样

施行是可以理解的。”“武后是封建王朝的皇后，而且还做

过皇帝，要说她完全站在人民的立场，当然是不合理的。但

她是出身寒微的一位女性，这就足以使她能够比较体念民

间的疾苦，同情人民。她同情人民，故人民也同情她。有唐

一代对于她的评价尽管也有人有些微词，但基本上是肯定

她的业绩的。”“我根据尽可能占有的史料和心理分析，塑

造了武则天的形象。我在剧本中使她同情一些弱小人物，

如象上官婉儿、赵道生和伪太子贤江七。骆宾王出身寒微，

虽然犯了罪，她也宽恕了他。而对于有权势、有地位的人则

恰恰相反。如裴炎、程务挺（未出场）等，她是毫不假借的。

甚至对于亲生的儿子太子贤，她也不为感情所左右。当然，

有许多情节也出于我的想象。”

[2]

三、历史剧《武则天》引起的反响

19627

年月，郭沫若的历史剧《武则天》由北京人民艺

术剧院在首都剧场公演后，引起了热烈的反响。年

19634

月日，周恩来、郭沫若观看了《武则天》的百场演出，接

29

见了全体演职人员并与大家合影留念。月日，中国戏

713

剧家协会召开座谈会，曹禺、田汉、焦隐菊、王子野及剧组

41

的主要演职人员参加了座谈。“大家在发言中，欢迎《武则佥载》中的那个故事。”“司马光是不相信这段故事的，他以

天》的演出，认为郭老的戏总是以它的特色征服着观众。有为‘此皆当时构陷裴炎者所言尔，非其实也。’我则以为并

的认为，从历史这个角度来看，为武则天翻案是有意不一定不可信，并主要根据这个故事，组织了我的话剧剧

义的。历史上也曾有为她翻过案的，但不及今天翻的有本《武则天》。因而裴炎便成了主要的反派，由他来谋杀李

力。”有的对第一幕和骆宾王在狱中的戏给予很高的评价，贤的可能性也就被引申出来。戏剧是允许写可能性的，我

有的盛赞郭老笔下的上官婉儿，有的赞扬舞台美术的新颖在这里不必多说。”

和独创。同时，也有学者就郭老以武则天杀裴炎来为武则在新时期，对郭沫若的历史剧《武则天》，学者之间依

天翻案是否有力展开了争论，有的认为认为武则天在戏中然有不同的认识。年，青年学者曾立平发表文章，认为

没有碰到真正的困难，缺少压力，显得不足。郭沫若的历史剧《武则天》，“为了翻案，不惜以今天无产阶

[13]

对于郭沫若塑造的武则天，正在研究武则天的著名史级领袖的标准去装饰封建帝王，把她和人民划等号，以迎

学家吴晗曾发表过书面意见。他说：“郭沫若同志的新作合今人的好恶。”“剧中有不少不该颠倒的情节，作了歪曲

《武则天》五幕历史剧，替武则天翻了案，我举双手赞成，拥

护。”“《武则天》这个历史剧中的人物都是实有其人的，所欲地臆造历史，粉饰太平”；“把武则天抬高到一个吓人的

涉及各个人物的故事也都是有文献根据的，沫若尽可高度”。对于曾立平对郭沫若在新中国的两部历史剧的全

能忠实于历史，做到无一字无来历，无一字无出处，无一事面的简单的否定的态度，不少学者表示了难以赞同的看

无出处。通过艺术手法，把武则天这个历史上的伟大政治法。如傅正乾指出：“郭沫若试图采用‘两结合’的创作方法

家的形象更加强化、集中，和现代人见面了。”“不只是这些创作这两部历史剧的动机和意图，的确是不可否认的，而

主要人物和故事有出处，连次要人物也是有根据的，如剧且从这两部历史剧的实际内容和作者处理历史题材的方

中的赵道生杀明崇俨，见通鉴卷二二，洛阳的宫殿名称法来看，一方面他运用了历史唯物主义的方法和观点，坚

0

是根据徐松的《唐两京坊考》。”持实事求是的原则，从宏观上把握了历史的本质和真实，

[14]

对于郭沫若的话剧《武则天》，当时的学者也曾提出了塑造了曹操、武则天的形象；另一方面也运用了浪漫主义

一些不同意见。吴晗在赞扬郭沫若剧作的同时，也指出了的手法，既虚构了一些情节，又表达了作者的现实感受和

一些值得研究的问题。如他不同意郭老提出的武则天出生理想。”“我们可以说，《蔡文姬》和《武则天》是郭沫若运用

于利州的说法，他指出：“武士蠖在武德中任工部尚书、禁

卫军军官，武德八年八月以后任扬州都督长史，贞观五年比较成功的尝试。”

任利州都督。武则天就不可能生在利州。”又如，关于裴的历史剧研究的专题课时，也就曾立平的文章组织学生讨

[15]

炎，吴晗说：“裴炎是否完全是反面人物，自己要篡位做皇论，绝大多数学生对曾文的观点持不赞同的态度，邓牛顿

帝，这还值得研究。”对于郭沫若的观点，吴晗的夫人、历先生也指出：“我个人对曾立平的文章的看法是：他大

[16]

史学家袁震也在《光明日报》专门发表文章，袁震指出：“我胆提出了自己对学术问题的看法，值得欢迎。文章也不乏

认为裴炎没有篡位的野心，史书也找不到他篡位的证据。”好的意见。但是，他关于解放后某些历史具有‘以古媚今’

李贤并不是丘神勣逼死的，他是在感到沉重的压力下自杀的倾向的看法，不敢苟同。……曾立平对《武则天》的

的。“丘神勣去巴州的使命是消灭李贤，他死了就算完成任批评，就有点出乎臆测，缺乏可靠的依据。”

务，不但无罪，而且有功，当然不应该受责罚。”后来，她又历史学家黄永年在年发表文章，从历史学研究

[17]

指出：对裴炎的杀降的谴责是正确的；裴炎反对立武氏七的角度，也对郭沫若的《武则天》持基本否定的态度。他认

庙是企图压抑武氏的政治地位，但是失败了；裴炎企图以为：郭沫若在剧作中提出的武后的政权“获得人心”“得到

兵执武则天，归政李旦。裴炎与徐敬业合谋，事出有因，“武人民的拥护”，从史料方面来看是站不住脚的；武则天杀过

则天杀了裴炎，随即派人到军中斩了程务挺。”关于武则很多人，郭沫若认为这些被杀得几乎都是坏人，武后没有

[18]

天的出生地问题，郭沫若对陈振等提出的反对意见也作了错杀，这也可以商榷；郭沫若对武则天的用酷吏、搞男宠提

回应，他谈了自己立论的史料、方志和考古调查多方面的出异议，以及说武则天知人善任的理由都难以成立；武则

证据，他说：“我揣想武士蠖曾重任利州都督，即在武德七天的奢侈浪费是历史上出了名的，郭沫若的“重节俭说”难

年是首任利州都督，在贞观二年又转任。”“在武则天生于以成立，他对武则天和上官婉儿对文化的贡献也夸大其

广元这个问题上，我还是相信距武则天之死一百多年的李词；郭沫若说武则天生于利州并为此而争辩，似有点多余。

义山；而不敢相信距武则天之死已一千多年的们。请黄永年先生的文章是新时期否定郭沫若《武则天》历史剧

原谅我的顽固吧。”以后，郭老又根据新的资料，断定武则的一篇有分量的文章，该文对武则天的出生地问题作了详

[19]

天生于贞观初年，但仍坚持生于利州。“不论武后是生于贞细的论说，他指出：武则天杀害的裴炎被郭老认为图谋不

观三年或二年，她总是生于利州的。”对李贤之死的问题，轨理由似太欠缺，裴炎、徐敬业作乱也有问题，这些问题的

郭老感谢袁震提出的新资料，做了自我批评。他再次强调提出对于深入开展唐代历史研究，都有重要的学术价值。

这可能是裴炎的阴谋，“如果我是诬枉了裴炎，任意诬枉古经过近三十多年的研究，虽然对于武则天的评价学术界仍

人，也是不应该的事。不过，我在目前还是比较相信《朝野有分歧，但绝大部分学者还是高度肯定武则天对中国历史

42

[20]

1981

的处理。”“随心所欲地臆造历史，以古媚今”，“剧本随心所

[21]

‘两结合’的创作方法进行史剧创作的初步尝试，而且也是

[22]

1981

年，邓牛顿在给学生开设郭沫若

[23](P226-227)

1980

[24]

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从这个基本事实可以看出，黄永年郭沫若花费了大量的心血研究资料、实地考察，体现出史

先生当年对武则天全面否定的观点，在今天也难以站得住学家严谨求实的学风。郭老充满创作激情，从戏剧的取材，

脚。人物的描绘，人物的形象和服饰以及剧作的场景等方面，

可以说皆颇具匠心。该剧的修改和完善也花费了大量的气

力，集中了剧作家和编导及演职人员的集体的智慧。历史有学者给予高度的肯定。如谭志湘说：“武则天题材热起

剧《武则天》的发表和公开上演，以及围绕该剧产生的争来，始自郭沫若的历史剧《武则天》，尽管对这出戏很有些

论，都曾在学术界和艺术界产生了极大的反响，促进了关争议，戏剧界、史学界都存在，经过三十多年的考察，我们

于武则天以及历史研究与历史剧的艺术虚构的关系等问说郭老对武则天的翻案还是相当成功的，影响深远。”“《武

题的争鸣，该剧的上演使武则天以一位杰出的政治家的正则天》可谓是大气磅礴，激情激越之作。他以史学家的严

面形象逐步深入人心。由此可见，郭沫若的历史剧《武则肃，诗人的情怀，剧作家的严谨构筑了戏剧。”“郭老的历史

天》在新中国的戏剧界和历史学界都留下了重要的一页，剧是以事实为依据的，以史学家的眼光审视历史，人物的

是经得起历史考验的高质量的一部历史剧。大行为几乎都有史的记载，重要的台词，也有史的影子，虽

当然，由于武则天这个历史人物的复杂性和多面性，然够不上无一事不出于史，但都是在大量的史料基础上诞

由于戏剧和历史之间的矛盾，由于郭老对武则天的厚爱和生的戏剧，是进行了史的研究后，进行鉴别、去伪取真后而

拔高，即所谓的“翻案何妨施粉多”的主观意识，特别是赞作戏剧的，既不脱离历史大背景，又体现了人物的历史的

扬武则天的“人民性”和“人定胜天”思想的明显不足，郭沫真实性和艺术的可信性。”“郭老以史构筑戏剧的能力让人

若笔下的《武则天》就成为史学家和艺术家讨论的一个焦赞叹，至今出其右者甚微。”结合郭老的史剧《武则

点，赞成和否定的意见皆有，这正是作为历史学家和文学天》的实际及其所产生的客观的影响，我们认为这种评价

艺术家的郭沫若的特点，也是历史剧《武则天》的魅力之所是客观公正的。

在。

（责任编辑：陈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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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年代之后，对于郭沫若笔下的《武则天》，也

[25](P303-308)

四、结语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明显的看出，《武则天》是郭沫若

在新中国成立后写的一部重要的历史剧。为了创作该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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