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孩 子
和妻子离婚以后,我便光明正大地和男友同居在了一起。
妻子走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有要,还给我们留下了一大笔钱,一幢房子,还有一个才满月的孩子。
坦白地说,我和男友的日子是幸福的,我们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我们拥有自己的小小世界。 男友是一个
很年轻,很害羞的大学生。他不爱说话,说话很小声,笑起来脸上居然有两个酒窝,比女孩子还好看。
在我们的世界里,我们常常玩一种角色扮演的游戏,我们的生活总是很新鲜,很刺激,有时候我是老公,
他是妻子,有时候我是男朋友,他是女朋友。 我们都很投入,动情的时候,真的会有笑有泪。
男友对我的孩子很好,比任何一个母亲都还要温柔,看得出来他真的喜欢这个孩子, 恨不得这也是他的孩
子。
我会不会怀孕?
有一天男友依偎在我的怀里突然问我。
他的眼神居然像少女一样羞涩又惶恐,给我带来了强烈的快感。原来这个游戏,他比我还投入角色。
不会。
我柔声说,抱紧了他,朝朝暮暮。
可是从那天起,他似乎摆脱不了这样的角色,每次缠绵以后都会焦虑不安地问我,我会不会怀孕?我真的
会不会怀孕?就像所有偷尝禁果的女孩似的紧张不已。
你怎么可能怀孕?
有的时候,我开始厌烦这样的游戏,我很想这样说。看着他清澈纯真的眼神,又忍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投入角色,他越来越焦虑,甚至买回来很多测孕试纸,一张一张反复地测试, 他甚至
悄悄听保育广播。 我究竟会不会怀孕?他还是一遍一遍地问。
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终于忍不住对着他大叫,你是个男人!
他好象根本就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流泪,抱着我的孩子,温柔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不
怕怀孕,可是孩子万一不是你的怎么办?我好想要一个你的孩子。
从那天起,他每天都要抱着我的孩子流泪,看见我的时候,他走了上来,拉住我的手。
我的孩子一定是你的,对么?他的嘴唇不停地发抖,忐忑地说。
我终于到了极限了。我厌恶地推倒他,他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
滚!我咆哮。
他全身剧烈地颤抖,用几乎绝望的声音说:你不相信孩子是你的么?
我觉得自己已经疯了,冲出了大门。等我回来的时候,本来打算告诉他我们分手的。他穿着孕妇装,一动
不动地躺在床上,他的痛苦的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僵硬地透着甜蜜的微笑。
他的腹部高高地隆起,孕妇装上全是血迹。
我的孩子也不见了,因为他剖开了自己的肚子,把我的孩子塞了进去,然后用线缝上。
他临死的时候,用血写了几个字在墙上。
亲爱的,我有了你的孩子。
2.人树
她静静地坐在我的对面,笑容还有些拘束
说起那个男人的时候,偶尔会擦擦眼泪
那是个多好的男人啊,她一遍一遍地告诉我
这几年她过得有些难,衣服也开始褴褛了起来
可是说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她苍白的脸上就会有些血色来
我知道她曾经活过那么一次的
也许残忍的不是背叛,只是时间
有个朋友告诉我这个世界是疯狂
所以我们必须疯狂地生活
不用在乎很多事情
他在乎,我其实明白
眼前这个女人也在乎
只是时间总是让我们遗忘很多东西
爱过谁,恨过谁
在什么时间,对着谁痴痴地微笑
我安慰她,那只是一个很简单爱的故事
我的人生留在了他那里
她怨恨地说
可是那些温柔的片段,可恶地印在回忆里
就像影子,永远摆脱不了
只有在黑暗里存在
我恨他,但是离开了他我该怎么办?
她把我引进暗房,我看到了那个男人
像一棵树的树根一样,躯干已经变得扭曲,身体盘在一个大坛子里
我的手段很高明的,他还活着,女人笑着说
我把他的骨头全部打碎,然后从琵琶骨穿进钢钉把他支在坛子里
从某种角度来说我过得很幸福,他非常细心地照顾我,每一个小小的细节都考虑得非常得周到。
我已经过了充满幻想的年龄,现在的我,需要的就是这种安稳。
毕竟激情只能维持一瞬,而平淡才是最真。
这样的生活,即使乏味,谁会主动想要放弃?
丈夫未出世便失去了父亲,由他母亲一手带大。
也许这就是铸成他性格的决定因素。
他依赖他的母亲,依赖得超乎想象。
一个年近三十的大男人,还会在母亲面前撒娇,
他母亲每次出门,他都跟在后面。
他每天睡觉前必须和母亲打招呼,
如果在外地,一定要打个电话,
甚至在我们结婚前,他还和母亲睡在一起。
他的母亲也和他一样,能把一切都考虑得非常周到。
不用你告诉她什么,不用你的眼神暗示,她总会让你的生活没有任何担忧。
这样温柔的人,如果有一天突然从身边消失,那应该非常可惜吧?
甚至,有些可怕。
真的有一天,他的母亲去世了。
在我们结婚后不久。
走得很突然,睡觉的时候被人活活勒死了。
我站在丈夫的旁边,我感觉他的世界的所有阳光被人带走了。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警察神神秘秘地在母亲的房间里调查了许久,然后神神秘秘地离开。
没有跟我说一句话。
只有法医临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
我欲言又止。
他在我的面前哭得像个女孩子。
他要求我让他拥抱着过最后一夜。
啜泣。
他死死地抱着我,缠着我,即使我已经感觉窒息。
他说着曾说过的每一句山盟海誓。
他颤抖。
而我,突然想起了去世的婆婆。
一种巨大的恐怖笼罩着我,我开始挣扎。
他死死地抱着我。
忽然,丈夫不动了。
我松了一口气,正想说什么,一根粗大湿滑的东西慢慢绕过我的脖子。
他的身体还在后面紧紧地抱着我,可他的头却转到了我的前面。
不要离开我,他说......
4.门
她是一个很严重的抑郁症患者,她随时都可能自杀。
她自杀过许多次。
我是她的心理医生。
我成功地控制住了她的病情,这样的病人,我处理起来已经是轻车熟路。
她把我当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我曾经告诉过她,其实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扇门。
我的决定很残忍,我蹲下来,我告诉她我已经结婚了,我告诉她我没有爱过她,我宽慰她如果放弃一切都
会好的。
她默默地听,懂事地点头。
我知道这样很苦,所以我们才会生病。
临走的时候,我嘱咐护士看好她,迈过了这一关,她一切都会好的,我们一切都会好的。
就在第二天晚上,我被一阵闷响的,有节奏的敲门声惊醒。
她来了。
我回头看看,妻子在卧室织着毛衣,好象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用力地敲门,用力地希望有一丝阳光能照在干涸的脸上。
这个时间我能怎么做?
我只能选择残忍,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就是这样,敲打着一扇永远不会开启的门。
那么,这扇门既然永远不会开启,门外有没有阳光,真的那么重要吗?
一声让我心里猛地一震的巨响,门外再没有了声音。
我打开门,她倒在了血泊中,停止了呼吸。
我这才明白心里的那扇门如果彻底关上,生与死对有的人已经不再重要了。
法医来了,用专业的语气告诉我,她是活活撞死的。
用来敲击房门的,不是手,而是她的头颅。
看护她的护士也来了,我没有责怪她,最应该被责怪的人其实是我,我是杀人犯。
护士冷冷地看着我,用专业的语气告诉我,她是应该颅骨骨折造成的死亡,我随口说我真没想到她会用那
么大的力气撞门,护士的眼神突然变了,深吸了一口气,用有些恐惧的语气说:
“昨天晚上,她就在医院跳楼自杀了,她的手和脚,全摔断了。”
5.转 角
我第一次到她家里的时候,吃了一惊。
她总是一个人在沉寂的医院里玩耍,在长长的走廊里聆听自己孤单清脆的步伐。
直到她发现了那个男孩,总是在一个转角的地方,那个男孩会慢慢地伸出头来,他的头发有些长,柔顺地
垂了下来。
男孩总是在她附近的转角出现,安静地,有些痴迷地望着她,慢慢地伸出头来,有些长的头发慢慢地垂下。
每当她想靠近,男孩就会像受惊也似地缩回头去,朝某一个特别的方向逃开。
日复一日,男孩的脸总会出现在她身边的每一个转角,却从来也不靠近,总是逃。
有一天,她终于可以顺着男孩逃跑的方向找到他每次逃去的地方了。
医院的每个房间似乎都是一样的,同样的大门,同样的陌生。
大门里是安静祥和与奇怪的恶臭。
一个女孩赤裸地躺在福尔马林里。
她的胸腔和腹腔都被打开,里面被掏空。
女孩的脸还是那么安静,好象还带着一抹微笑。
她发现那张脸和自己是多么地相象。
男孩就站在那里,痴痴地看着福尔马林里的女孩子。
像是在欣赏蒙娜丽莎的微笑。
他回过头来,用同样痴迷的表情看着她。
接下来的日子,就好象做了一场噩梦,或者置身于地狱一样。
不论走到哪里,男孩总是会从某个转角慢慢地伸出头来,有些长的头发慢慢地垂下,还是痴痴地望着她。
她告诉我那段时间她几乎疯了。
所以终于有一天,她故意站在了四楼的转角旁边。
四楼的转角和别处没有不同,只是旁边的栏杆坏了很久了。
男孩被推下去的时候,表情还是那么痴迷。
所有人都断定这是一场不幸的事故。
渐渐地,人们都淡忘了。
可是她却像是中了某种诅咒。
每当附近有转角的时候,她都害怕突然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慢慢地伸出头来,然后有些长的头发慢慢地垂
下。
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巨大的恐惧总是让她几乎窒息,就像是会突然出现在某个转角,一瞬间将她淹没。
不可否认,她的人生已经毁了,她只能制造一个没有转角的房子,躲避恐惧的折磨。
这不是一个关于鬼怪的故事,却让我毛骨悚然。
鬼怪总是在人们心里,总是在心里的某个转角阴魂不散,等待将我们吞噬的机会。
我还没有来得及守护这个可怜女人,噩耗就传了过来,当我匆忙赶到的时候,她安静地躺在了街边的一个
从欧阳死的那天起,我们都不再纯洁了。
从那一天起,妻子就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我理解,她是太伤心了。遇到不幸的人们总会在两种时候不太表露自己的悲伤,一种是他够坚强,一种是
他明白自己走不出来了。
欧阳去世的这些日子来,我也浑浑噩噩的,好象一瞬间就忘记了许多事情,即使是对欧阳的事情也不是那
么伤感。
我只知道,我要安慰身边的这个女人。
我走到妻子的身后,我尽量走得很轻,很轻。
她正在冲咖啡,浓的,黑咖啡。
碰的一声,我撞倒了她身后的椅子,
她回过头,我故作自然。
她的表情忽然难以名状,有一些难过,一些孤独,一些恐慌。
欧阳的离开已经成为我们这段时间天天想起却又不敢面对的事情。
妻子在回避,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在我面前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打扫卫生,清洗衣物,浇水培土,渐渐
地,我已经习惯,被她忽略,就这样看着她。
每天晚上,我还是会俯在她的耳边,用最温柔的句子来安慰她。
那些我们初次相识的时候,她也曾给我的句子。
然而现在,妻子只是把身子蜷缩在被子里,不住地颤抖。
原来寒冷能让人颤栗,回忆也可以,妻子陷在了对欧阳的回忆里,就遗忘了我,这是让人最无能为力的事
情。
终于,这个家已让我感到陌生,还有孤独。
一个陌生的女人,天天在我面前演出着伤心的默剧,太过投入的她,却忘记了唯一观众已经黯然离场。
究竟还剩下什么,还深深铭刻在生活的每一个瞬间?
我决定离开,于是大步走出家门,推开门,我看见一个老人笔直地躺在地板上,没有眼眸,但我知道他正
看着我。
你要离开了?老人问。
你是害怕了么?
还是,你很想他。
在怪事发生以前,我们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宇。
他就像班上可有可无的一份子。
没有人注意,也没有值得让人注意的地方。
他太普通了,走路轻手轻脚,不喜欢抛头露面,你撞到了他,他会先说对不起。
我曾经想,这样一个人,甚至死了,我们都不会注意到吧。
可是,他才死去一天,我们谈论的都是他。
宇死掉的第二天,怪事就不停地发生。
各种各样恐怖的留言和怪谈开始流传了起来。
可能是人出于对死亡的未知带来的恐惧,
所以才会编出各种各样的怪谈来解释死亡,可是这种解释,总让人更加恐惧。
值得讽刺的是,一个生前人人都不会正眼去看的人,死了才成为了被关注的焦点。
当人心惶惶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一个女孩子。
她是宇的女朋友。
女孩和宇一样,不受人重视。
没有个性,不够活泼,相貌平凡。
从宇死了到现在她一直都很平静,所以我注意到了他。
当所有人安静的时候,我们只会注意到那些喧闹的人,相对,在所有人喧闹的时候,我们才会注意到那些
一直安静的人。
女孩保持着这种安静,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我永生难忘的事情。
那天,我们的毕业照洗出来了。
可惜,宇没有赶上和我们合影,不过,如果他赶得上,那么谁又会在乎他的存在?
如果没有人在乎他的存在,那又何必赶上?
拿到照片不久,女孩子突然叫了一声。
很怪的一声,恐惧,惊讶,绝望。
全班人都回过头看着她。
她抬起头,只说了一句话:
里面有216个人。
全系加上老师,一共有216人。
当然除了宇。
然后,女孩的第二句话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那天,我没有来。
她说。
每个人拿到这样大型的合影照片,第一眼总是去关注自己。
谁会去认真数有多少人呢?
多出来的那个人会是谁呢?
每个人都颤抖着双手开始点算照片里的人数。
仿佛她是恐惧的制造者,她很仓皇,只是埋着头,不敢顶撞。
甚至有的女生,当着她的面叫她疯子。
原来恐惧也能引起人的愤怒,或者,人常用愤怒来掩饰恐惧。。
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是相信她没有说谎。
我把照片放得很大,挂在墙上,天天出神地看。
终于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我得意地走到了女孩的面前。
她,埋着头。
我把照片,扬扬。
我知道谁是多出来的人了,你看这里。
我指着照片的一角,人和人间有个淡淡的影子,不仔细看绝对不会注意。
是一双光着的脚。
一个人在那里倒立着。
别担心,只是有人恶作剧,你只是,太紧张了。
我安慰着她。
她埋着头,没有说话,手急促地搓着裙子,半响只说了一句话:
宇死的那天,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的,头朝下。
8.腐 烂
肮脏而湿润的地板,恶臭又冰冷的空气。
一个简陋的土炕上躺着一排干瘪的人影,用警惕的目光盯着我。
炕旁边,有一具深度腐烂的尸体。
虽然戴着口罩,可我还是几欲呕吐。
我把录音笔小心地对准土炕最里面那老人的嘴。
我怜悯地看看床上躺着的人们,他们有男有女。
他们的眼睛空洞无神。
只是选择活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忍住颤抖,问老人最后一个问题。
他们,都是自己选择躺在这里的吗?
老人的眼里突然在黑暗中发出带着渴望和骄傲的目光。
他说:一开始,是我要他们留下来的,现在他们,谁也不能离开了。
然后,我们继续,在繁殖。
不信,你揭开被子看看。
我头皮一阵发麻,用不止抖动的手鼓足勇气揭开泛黄的被单。
被单下的土炕上,长着密密麻麻的血管,从老人的身下发散出来,连接着每一个人,他们瘦如骨架的身躯
上都爬满了血管。
我看到了更可怕的东西。
在大儿子的位置上,有一些断裂了,但断裂的血管纠结在了一起,盘着了一个婴儿的形状,婴儿的头部已
经成型,头盖骨却还没有完全合拢,里面是微微蠕动的血管和神经。
这是我的孙子。
老人惨淡的脸上扑满了幸福的光芒。
9.轮回
她把头深深地埋在我的怀抱里, 柔软的嘴唇, 如花瓣贴在肩上。
“你,知道死是什么滋味么?”她问我。
“死的滋味一点都不痛苦,我死过许多次。”她说。
“其实生和死只是人的一段旅程,我们都不记得如何开始,又何必在意怎么结束呢?”
“可是,为什么,我被卡在了这段旅途之中?”
“每次我死去以后,很快又会回来。不管我是淹死,电死,毒死,死到最后的感觉都是一样。死的感觉是,
你突然觉得什么都明白了,也什么都不会想了,或许什么都明白了我们都什么都不会想了。眼睛前面有一
些亮光,或者是五彩缤纷的幻象,你的身体感觉被温柔地撕扯成碎片,你没有力气,会被隐约的温暖带走。
或者只要能感觉到一点温暖,你都会不自觉地跟着离开。”
“你感觉得到,它正在带走你。”
“所以,请一定不要离开我。”
她很认真地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美。
我不忍心打断她的幻想,她本是应该幻想的年纪。
后来的某一天晚上,月光如水,她穿着我最喜欢的那套衣服
我的车轻轻地就把她卷了下去,车子撵过她胸腔的时候,温柔地一沉,然后继续向前压碎颈部,把头颅挤
到一边,我感觉得到,她的嘴唇被磨得稀烂。
做完这一切,我给妻子打了个电话。
逃离现场的我脑子一片空白。
一切都结束了么?
既然许多事我们自己都不确定是否结束,
那我们为什么努力停止?
杀了她的以后,我有些怀念她,怀念她温柔的嘴唇,既然明知会牵挂,为什么要结束?
或者就是因为我们有那么多不想结束的结束,人活着的时候才会苦。
拥挤的人间,我开始徘徊欢场,寻找其他短暂的快乐,只要有一丝的温暖存在,都会把我带走。
我想起她说的话,死的感觉就是哪怕是再短暂再微弱的温暖你都会如获至宝。
那么,究竟死的是她,还是我?
直到有一天,宿醉的我回到家里,她却站在我的面前,迎接着我。
她就是我的妻子,有着温软的嘴唇。
“你能告诉我,死的真正感觉么?” 我喘息着问。
她微笑着,把我像个孩子一样拥抱在胸前,轻声说:
“死很孤独。”
这样在孤独的世界里不断抛弃着自己的轮回,就是我们,至上的快乐
10.十三
她是在十三岁的时候有了这个名字的,这个名字就叫十三.
起他名字的人叫作福叔,是个喜欢赌色子的单身汉。
她现在连福叔什么样子都忘记了,只还记得福叔有只母狗叫福嫂。
福叔是在窑子里面和一个有钱的大爷争个叫小翠儿的*子被打死的。
然后十三又开始了流浪,带着福嫂。后来福嫂生了一个叫福弟的狗也就死掉了。
什么时候开始杀人的呢?十三自己也忘记了。
就像她忘记了自己饿过多少次一样。
她没有门派,没有一套全的剑法。她是实力是靠一次又一次的实战获得的。
就杀人方面,她是个专家。
她今年应该是二十岁了,如果福叔收留她的时候猜她十三岁是正确的的话。
多好的年纪啊,似乎是该掌握一切的时候。
她却背着满身怕人的刀疤,藏身在城隍庙的佛像后面。
那段时间人们还传说着那里老是闹鬼。
没有事情的晚上,她就会和福弟一起打望着对面的大院。
那个下午,她们很愉快地在一起,忘记了身份,忘记了一切。
他们像是一对年龄相仿的闺中姐妹一样。
最后她们约定,一起过新年。
新年,这是十三第一次能确定自己过新年。
她好几晚上都没有睡好,因为雪初晴邀请她参加她家里的全城最盛大的晚宴。
她花了平生最大的一笔钱,买了一大堆有点俗还有点土的衣服。
她穿上了那些衣服,她有些笨拙地舞蹈。
年三十那天晚上,她兴高采烈地穿上了自以为最漂亮的衣服来到了大院的门口。
第一次,她感觉到自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少女。
月亮已经悄悄地探出了头。
十三的被刺中的身躯在空中美丽地盘旋着,后面传来了一个男人悲愤的声音
“爹,我终于亲手为你报仇了。”
十三的脸上还带着微笑,有如花季的少女一样羞涩又恬静。
没有人会告诉雪大小姐诛杀一个杀手这样又小又扫兴的事情。
她现在正在晚宴的中心,还是那样美丽和安静,虽然眼里多了一点孤独。
可能她也不会记得有一个女孩答应了她要和她一起度过新年。
她有许多朋友,她毕竟太忙了.
月亮有些模糊地挂在空中,月光照在十三倒在的街角,照在她还微微痉挛的瘦小身躯上。
当鞭炮声音和福弟的哀鸣如同全世界的叹息在她身边响起的时候,她的脸上还带着新年的憧憬和少女的想
象。
11.粘连
我每一秒钟都在后悔,离开了你。
那男人告诉我,他们那段时间曾不断地争吵,一次比一次激烈,毫不让步地争吵。
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为了谁给予谁的多少。
可不论争吵多少次,他们都没有能够分开。
也许恨有多少,也代表着爱有多少,没有了相互的痴缠,也就没有了互相的憎恨吧。
女的十二岁就跟了他,实在是分不开了,他已经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是一种习惯,是呼吸的空气。
她拉着男人的手,她掐着男人的手,她抓着男人的手,她不停地说对不起,她咬牙切齿地诅咒他。
爱已覆水。
要明白这一句话,还要经历怎样的挣扎?
女人的手拉得太过用力,男人挣脱的时候感到一丝刺痛,好象被她吸住了一样。
男人发现手上血肉模糊,女人掩面倒在了地上,她哭泣,流出来的却也是血。
分手的地方是一个荒凉的地方,也许分手的地方总是荒凉的地方。
夜风轻吹,树影摇曳。
男人心中一动,抱住了女人。
这样的爱,谁也走不出去了吧。
你是为了什么,还抓住了那个人?
是为了赌注一样孤苦伶仃的命运,还是为了,多年前只属于他的如痴如醉的微笑。
男人感觉到有一种力量,紧紧地,把他和女人的皮肤粘连在了一起。
女人带着幸福的笑容,垂下了手,男人这才注意到,她刚在掩面哭泣的时候,皮肤的怪异沾力,让女人把
自己的脸剥了下来。
我脸色苍白地冷笑,你编这个故事是想我相信那女孩子不是被你杀害的吗?
面对我的质问,男人并没有反驳,甚至连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他看着窗外,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这才看见他的右手。
男人的右手上粘连着一片已经萎缩的表皮,上面还连着一些女人的毛发...
12.双 蕊
你相信吗?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不管他的眼神多坚强,不管他多敏捷,多镇定,你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明白
他很孤独。
女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
她是神的女儿,她生活在幸福的国度里。
她在想自己如果能够做点什么也许这个男人就不再痛苦。
于是,男人不敌,扑了过来,或者,那女人迎了上去。
接下来的日子像噩梦一样。
在噩梦一样的日子里女人一下子就老了许多岁。
那男人不会跟他说一句话,他只会在女人身上发泄,他骂她,他打她,他咬她。
带着所有的仇恨。
然后他会躲在墙角研究他的复仇计划,然后他会躲在墙角偷偷地哭泣。
女人咬住了唇,她始终坚信,她的怜悯不属于自己,而属于这个男人。
后来她听说了双蕊的故事。
那时候她已经不再是公主,她衣衫褴褛,胡乱挽着头发,身体开始肥胖,说话粗声粗气。
她被救回家的时候他的家里人都不认识她了。
没关系,这个世界上还有双蕊。
有人献上了双蕊。
纯白的花,纯得无法玷污,也对,纯洁的东西都是幸福的。
一支花,真的可以改变命运吗?
不要怀疑,有时候一句话也能。
于是女人又回到了幸福的生活。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立刻明白双蕊也能扭转那个可悲的男人的命数。
她又悄悄回到了那男人躲藏的肮脏小屋。
她握着双蕊,很小心地,害怕一用力就握碎了他的幸福。
男人不在,锅里的水沸腾着。
那些飘渺的水汽就像我们无法预测的人生。
女人望着锅里的水,水的倒影里她在微笑。
接着只要把双蕊放进水里。
多么简单,幸福。
远离所有的苦难和悲伤。
这时,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
男人的刀从后面插进了她的脖子。
你早上起来洗漱的时候,发现卫生间有许多她的发丝。
你总是听见有人为你收拾餐具,回过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她的照片总是出现在你的桌上。
到了晚上,恐惧更是包围着你。
写字台下面常常传来她的哭声,窗户上看见模糊的脸,有时候甚至看见她满脸是血从床底下钻出来。
你是个孤僻的人,她被你杀死以后就一个人生活着。
你不够勇敢,每天晚上必须点着灯才能入睡。
你曾多么害怕失去她,现在却多么害怕她出现。
你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每一个转身,可能,都会有一双绝望的眼睛凝望。
究竟,她的尸体在哪里?
终于有一天,你低头洗脸的时候想了起来。
那一天,你就站在这洗手池边,小心地洗着手上的血迹。
你吃掉了她,因为你相信这样她才永远不会离开你。
现在你不能承受的,是她永不止的怨恨,还是无法自拔的失去感?
你不敢抬起头看自己,你害怕,因为现在,她就是你,你就是她。
如果你抬起头就看到她了。
如果你抬起头就看到她了。
14.爬 行
妻子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开始爬行。
她爬行的方式很怪,全身像受到什么重压一样匍匐着,然后脊背用力地向上顶。
她游走在家的每个角落,无声地,从我第一次出手打她开始,她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终于有一天回家,她缓缓从卧室爬出看着我的时候。
我静静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她看着我,我看着她。
岁月为什么会挑选我们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警察来了以后,我面无表情地站在走廊里。
你确定你太太死的时候你不在家吗?警察问。
我冷笑,我不怕他发现我并不难过,因为我制作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当然,我就在这走廊的尽头发现她的尸体的。
我向后扬扬手。
这时我看见。
妻子向壁虎一样在墙壁上爬行着,她被扭断的脖子上晃晃悠悠地挂着头颅,睁着无言的眼睛,朝着我默默
地窥探。
15.停 止
那女人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赤裸地倒在手术台上。
她全身无法动弹,可是视线清晰,意识清醒。
女人的胸腔被精密的外科手术打开,却不会导致死亡。
一面镜子用适当的角度横在她的身边,这样,她可以亲眼看见自己正在跳动的心脏。
我的导师轻轻地走了上去,亲吻着女人的额头。
我递上去一把镊子。
导师握着镊子,女人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银色的光停顿在自己的冠状动脉上,泪流满面。
当那女人终于死于心肌梗塞的时候,我的导师疲惫地走向角落,低声呜咽着。
没有办法,再强大的人也无法战胜时间。
我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额头,说:总有办法的。
当我再一次回到我们的密室前的时候,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
有人告诉我,警察包围了这里。
当他们要逮捕我的导师的时候,他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炸药。
每个人都觉得他是畏罪自杀。
可是,只有我明白他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明白他的意思。
他突然结束自己,这样他生命中剩下的爱着我的时间,永远都不会停止。
只有死亡,能取代时间。
后来我隐姓埋名,过着简单的生活。
周围的人来人往,我再也不太留意。
导师告诉了我一个道理。
思念会被时间取代,而时间又被死亡取代。
和许多人的眼里看见的恰恰相反,因为他们太懦弱。
永恒的果实,就是给最勇敢的人采摘的。
我还是常常悄悄来到密室的废墟外,对我来说这里没有回忆,只有幸福。
因为时间,停止在了我们相爱的时候。
人们传说这里曾经出现过一个变态连环杀手,可对我来说,这里只不过是埋葬了一个导师,一个主人,一
个偶像,一个太害怕去想念的灵魂。
16.销 魂
我能感觉到,丈夫已经渐渐走出了我们的生活。
606号。
普通的房间。
有彩电,热水器,双人床,没有空调。
四月暖春,我知道打开了门,这个季节就结束了。
还是没有办法一定要打开的啊!
就像我们漫漫人生的许多结束,人们总是安慰自己那是上天安排的,其实大多都是我们自己无可奈何不得
不去结束的结束。
房间里,烟雾弥漫,我的丈夫蜷缩在角落。
我冷笑说你想不到罢。
丈夫却不吃惊。
他的声线镇定而且温和。
你等等,我和他们聊聊便过来。
我听到他说。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阴暗的房间里还有许多人影。
走近一看,却都是粗糙而僵硬的木偶。
木偶的脸上都简陋地画着五官,可我还是能分辨出,那是丈夫的亲戚,朋友,同事,还有我。丈夫正用礼
貌的口吻和他们交谈着,他的脸显得愉悦和满足。
他还不时看看那长得像我的木偶。
一些阳光从微风吹动的窗帘洒了进来,照在丈夫和木偶们身上。
他和模样像我的那个木偶对视了一眼,表情是那样的温柔和感伤。
17.公 主
如果有一天我可以成为你的公主,你能不能,当然地爱我?
家人常常警惕地对我说,别太理会弟弟,他脑子有问题。
他问:好看么?好看么?
一个人的尴尬很容易会变成愤怒,我在旁人异样的眼神下理解到了这点。
好看,我冷笑说,你真像个公主。
人群嘲笑的声音像潮水一样把我们包围在中央。
弟弟却没有领悟到我话语里的讽刺,他幸福地快要晕了过去,原本暗淡的眼眸变得明亮。
一个丑陋的身影,站在内衣店的门口,在人群轻蔑的眼神中,嘴里只重复着一个句子:
你真像个公主,你真像个公主。
后来在闲聊中,一个长辈告诉我弟弟得了绝症,可能活不过一个星期了。
这孩子没着没落的一生,临走前,我们还是满足他一个愿望罢,长辈说。
我的同情已经耗尽,我望着怯生生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的弟弟,问:你的愿望是什么?最新款的丁字裤?
他不在意我的嘲讽,激动地像条肥狗一样说:我想做你的公主,一天也好。
我看着那张肥胖的脸,忍不住一阵恶心。
我的善良还不至于允许我陪着一头爱穿女人衣服的变态猪一起发疯。
好啊。
我压抑住想痛殴他的冲动,明天,你做我的公主,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夜,我和女友通电话。
我想明天一早就离开,你来车站接我。
我说。
我开始厌恶这个地方了。
匡当,有东西落在地上。
我回过头,弟弟站在身后。
他的眼神从来没有那么绝望。
我真的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对一个常常被伤害的人,似乎继续再伤害他,我们也心安理得。
每次经过小巷的时候,女友都忍不住向那边张望。
那是个很不起眼的小巷,两侧都是高大的建筑物旁的围墙。
这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小巷,可是,你和我存在的理由是否又合理呢?
这条小巷,是女友的前任男友死去的地方,那个男人被人割断喉咙,跪在那里一夜才被发现。我曾相信自
己是个很包容的人,即使对爱情也是这样。
我允许了她。
允许了她每一次在我面前祭奠不属于我的爱情。
可我不能忍受的是,每一次我们吵架以后女友总会失踪,然后我会在小巷的附近找到她。
我相信换了谁也无法忍受。
如果爱着一个人,却明白永远无法完全占据她的心,甚至永远活在另外一个人的阴影里,谁能坦然接受呢?
朋友听说以后,都劝我离开她,离开一个走不出去的女人。
可是,如果真的轻松到说离开就可以离开,那么谁还会为感情烦恼呢?
我们终于大吵了一架,然后她又消失了。
我又来到了那个小巷前,我觉得自己很可怜。
小巷在我的面前,黑暗不知延伸到何处,很像我们的爱情,那么普通,却吞噬掉整个世界。
这么久以来,我一直不敢走进去,可是今天,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就像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不管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谁能预见有一天,我们的相聚和别离。小巷很深,
不知道延伸到哪里,走了一会儿,就再也没有一丝光线。
我扶着墙壁,上面爬满了青苔,一种腐败的味道。
突然,我碰到了墙壁,我开始以为,已经走到了头,可是,伸手一摸之后我才发现不对劲了。四面都变成
了墙壁。
在黑暗中,没有一点亮光,我呼唤着女友的名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管我伸手到哪个方向,摸到的都是墙壁。
走不出去了么?
就像我们许多的悲伤和绝望。
我感觉到恐惧,这时候手机响了,我想起自己还带着电话,连忙接通。
是女友打来的。
你在哪里?!我问。
还是那里。
她的语气有点抱歉。
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步伐,都传神地呈现着剧中人亦喜亦悲的灵魂。
早些年的时候,他过得不太好。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憨厚和干脆的毛头小子。
我们总挤在一间不足三十坪的小屋里,艰难地幸福着。
命运总是爱开这样的玩笑,当你终于走过一段自己觉得难以承受的时光的时候,你总会发现,那就是人生
最幸福的时光。
所以如果现在我可以选择,我宁可永远停留在那些贫穷但是充满希望的时间里。
可是那个时候,辛苦的生活之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真正能够成功的戏子的舞台不是在银幕上,而是在生
活中。
他开始笑。
对着每个人,不管喜欢不喜欢那个人,不管自己开心不开心。
不管在什么样的场合。
他都变成每个人最真挚最充实的朋友,或者狗。
本来演技出众的他,迅速得到了成功,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舞台。
你,在笑的时候,是真的开心吗?
我担忧地问过他。
他笑了笑,说:开始的时候,尽管我很不开心还是一直笑着,开心也笑着,慢慢到了后来,我笑的时候,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开心不开心了。
我突然觉得很害怕,抱住他,问:那你说你爱我好吗?
他低下头,我看着他。
我爱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带着动人的表情,深情的眼神,磁性的声音。
我却忽然很悲哀。
当你说你爱我的时候,是不是也不知道真的爱不爱我了?
因为你是一个戏子,你就注定会失去真实的表情。
我推开了他,发疯一样地跑得远远的。
不久以后,我在报纸上,看到了关于他的新闻。
他和另外一个女星站在一起,记者们用最暧昧的语气拷问着他们,他反驳着。
可是他的眼里,还是带着世上最温柔的微笑。
城市的夜幕缓缓落下,万家灯火,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小小配角的惨淡收场。
20.暧 昧
我们两人是在朋友的一次聚会上认识的。
那时候,我在我的妻子旁边,说话谨慎而呆板。
但是妻子未留意时和她私下的对白,却显得过分亲切。
那时候,我就常常想,她和我的关系会非同寻常的。
认识不久我们就开始互发简讯,然后我们去吃消夜,然后我们去看电影,然后我们照大头贴。像恋人一样,
只是,我们没有牵手,没有拥抱,没有亲吻,还留在各自的人左右。
但就算是这样程度的交往,也显得那么暧昧。
你爱我么?
我问她,她总是微笑着,却不回答,用手按住我的嘴唇。
她的手,纤细又冰冷。
傻瓜,她说,一定要我说出来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常常发现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哀伤。
你真的觉得,永远都没有必要说出来吗?
可能是对我有些抱歉,虽然她还是没有说过爱我,可是对我的态度更加热情。
只要是我的事情,她会第一个站出来帮忙,在聚会上,她总是和我坐在一起,我遇到的高兴的事情,她显
得比我还要高兴。
当那些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的时候,我的心里却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受。
她还是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以为她爱着我的时候,我们其实还是保持着可怜的朋友关
系,没有越过雷池半步。
她是不是在耍我?我突然有一种可怕的念头。
我们可以在一起了。我说。
她放下手中的苹果,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
对呀,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
我像受了重击一样,摇摇晃晃差点站立不稳。
你不是说爱我吗?我说。
和你离婚有关系吗?她说。
其实你不爱我对不对?我说。
对,不爱。她说。
可是你上一次还说过爱我!我说。
说的时候可能爱,说完了就不爱了。她平静地说。
想一想你以前遇到过的那么多人,当你说爱谁的时候,哪一次不是这样斩钉截铁,最后还不是远远离开?
我觉得精神恍惚,全身的血液被抽空了。
现在的我,算不算一无所有了?
你再这样说,我就杀了你!!!
我狂吼,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可悲。
我不爱你了,她的声音冷冷的,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
每一刀都带着我一句声嘶力竭的我爱你。
眼泪,和暗红的血沫混合在了一起。
可渐渐地,
我感觉有些无力,头脑变得空白,脑海中的一些感觉消失了。
我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微弱,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水果刀。
我面无表情看着她痉挛的身体,那女人躺在染红的沙发上居然还有最后的一口气。
为什么?为什么不继续?
她含糊的声音伴着血腥从嘴里流出。
我也不爱你了。
我轻轻地说。

本文发布于:2023-11-03 18:12:46,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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