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瑷珲(黑河)口岸研究

清末民初瑷珲(黑河)口岸研究

邹继伟

【摘 要】黑河海关是我国最北部的一个海关,始建于1909年.清末民初,黑河海关经

历了洋人帮办、日伪强占的历史阶段,经历了四次开关、三次闭关及四次易名的不

寻常历程.瑷珲(黑河)海关建制、货运监管、征收税费的历史,展现了瑷珲(黑河)口岸

的历史变迁过程,以及中俄经贸发展的重要阶段.

【期刊名称】《黑河学院学报》

【年(卷),期】2019(010)007

【总页数】3页(P22-24)

【关键词】瑷珲;海关;黑河

【作 者】邹继伟

【作者单位】黑河学院,黑龙江 黑河 164300

【正文语种】中 文

【中图分类】K25

黑河市位于黑龙江省北部，隔黑龙江与俄罗斯阿穆尔州首府布拉戈维申斯克市相对，

是中俄4 000多公里边境线上行政级别最高、人口最多、规模最大、功能最全的

对应城市。1858年，中俄签订《瑷珲条约》后，黑龙江成为中俄两国的界江，瑷

珲(黑河)与布拉戈维申斯克成为远东地区中俄贸易的前哨。通过对清末民初瑷珲

(黑河)口岸研究，展现出早期中俄两国在黑龙江地区的贸易活动。

一、海关建制

《朴茨茅斯条约》使日俄分据东北。1905年12月22日，中日《会议东三省事宜

正约》附约议定东北16个地方对外开埠通商，其中包括瑷珲。按照1896年9月

中俄《合办东省铁路公司合同》第四款规定，中国在中东铁路中俄交界处设立税关。

1907年7月8日，中俄签订了《北满州税关章程》，规定中东铁路在中俄交界处

中国地设立税关。清政府在允许铁路交接处设立税关的同时，还要允许陆路贸易通

道齐齐哈尔、瑷珲设立税关。1907年8月2日，日本驻中国公使林权助向清政府

外交部门提出照会，北满洲与俄国交界之水陆贸易几乎没有关税，没有办法平衡满

洲南北贸易的发展。要求清政府速将瑷珲、齐齐哈尔两地税关开办。1908年7月，

瑷珲副都统遵照省及总税务司署关于在瑷珲设立海关，并且要准备好公用房的通知，

立即租赁瑷珲城东门外青阳街临江码头楼房一座。总税务司获得清政府在瑷珲设立

海关命令后，一方面，指示哈尔滨海关税务司署起草《瑷珲海关暂行试办章程》，

而另一方面，派官员到瑷珲筹办设立海关具体事项。1909年7月，头等帮办包安

济①来到瑷珲，与他同来几个人先行设立海关税务所。不久后，《瑷珲海关暂行试

办章程》经总税务司署及清政府税务处批准试行，该税务所被取消。1909年7月

14日，《瑷珲海关暂行试办章程》经由哈尔滨海关税务司葛诺对外发布，通知所

有国内外商界并按此章程执行征收税费。原《瑷珲海关暂行试办章程》中规定船只、

税钞两项，有关船只规定有11条，税钞规定12条，并且规定在大黑河、陡沟子、

梁家屯等地设立分卡。还规定瑷珲海关定于1909年8月1日在瑷珲开关。1910

年12月，裁撤陡沟子分卡，由梁家屯分卡查验货物。瑷珲分关时期，监管的区域

一度为瑷珲县、呼玛县、萝北县、漠河设治局、乌云设治局、奇克特县佐。

瑷珲分关于1911年3月搬迁到大黑河，仍然隶属于哈尔滨海关，原瑷珲城分关改

为分卡。1921年1月1日，奉税务处令，设于大黑河的哈尔滨海关瑷珲分关升级

为独立正关，称为瑷珲海关，直属于北京税务处及总税务司署。黑河道伊兼瑷珲海

关监督宋文郁致函瑷珲海关税务司，要求将瑷珲海关更名为黑河海关。得到的答复

是“事关更易关名，未便自行主持，相应咨请”。1927年8月21日，黑河道伊

张寿增同意瑷珲商界的请求，认为瑷珲海关更名为黑河海关名实相符，就此与税务

司商议，瑷珲海关税务司贺智兰答复是“瑷珲海关改名为黑河海关事关重大，本税

务司无权更改”。直到瑷珲海关撤关时也没有更名成功。1929年11月8日，瑷

珲海关因“中东路事件”而关闭，海关的高级工作人员返归哈尔滨海关，成立瑷珲

海关驻哈尔滨办事处。所有下级人役有巡差5名，勤杂人员18名留在瑷珲海关看

守一切产业及各项文件，指派资格较深的巡差于福寿主事留守事宜。1930年5月

16日，瑷珲海关重新开关，恢复工作。1932年，9月，在日本帝国主义操纵下的

伪满洲国宣告东北海关独立。10月27日，废“海关”之名，仿效日本改称税关。

1933年1月25日，日伪军侵占黑河，1月31日，日伪当局强行接收设于黑河的

瑷珲海关，并把瑷珲海关改名哈尔滨税关黑河分关。1935年11月，由于北黑铁

路的通车，哈尔滨与黑河间铁路运输的发展，出现了日本商品的竞争，设于黑河的

苏联贸易代理机构——远东贸易公司关闭。12月间，黑河分关也随之闭关。瑷珲

海关时期，监管区域一度为漠河县、欧浦县、呼玛县、瑷珲县、奇克县、乌云县、

佛山县、萝北县，逊河设治局。

二、货运监管

瑷珲海关不仅监管实际进出口货物，而且监管进出本埠的所有货物，包括从国内其

他通商口岸输入的洋货、土货，输出到国内其他通商口岸的洋货和土货。1909年

7月14日，《瑷珲分关暂行试办章程》由哈尔滨海关税务司颁布，期中虽未有进

出口货物管理的明确条文，但在船只项下有关于货物的管理规定。并根据中俄两国

议定的黑龙江两岸百里不纳税的规定，在一百华里线上设陡沟子分卡及梁家屯分卡，

专门管理由陆路进出瑷珲境的洋货、土货，并规定由内地贩运土货到瑷珲欲出境者

发给三报单，货物到瑷珲分关后，货主需缴纳3倍税款的保证金，如该货在6个

月内运往国外，将保证金的1倍作为出口税，半倍作为出内地之子口税，其余退

还货主；如未按期运往国外，则将全部保证金没收。1909年8月1日，瑷珲分关

正式开关，设大黑河分卡、陡沟子分卡、梁家屯分卡。当时瑷珲分关监管的进出口

货物主要从国内其他通商口岸进口的小麦、布匹、日用杂货，从俄国进口的面粉、

鱼虾等，向俄国出口的酒精、麦豆、杂货等，因俄国人嗜饮，尤以烧酒为多。复出

口的洋货由大黑河分卡负责监管出境。所有进出口货物必须填写报单向海关报验，

根据不同情况由海关征税或免税，并发给完税凭照或免税凭照后，货物方可放行。

瑷珲分关开关后，进出口货物总值平关银819 452两，期中由外洋进口货物总值

平关银4 449两，由通商口岸进口总值平关银811 486两，向外洋出口货物总值

平关银3 517两，复出口货物总值平关银535 829两。①《黑河海关志1909—

1998》，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第98页。

1910年3月10日，经中俄双方商定，除小麦可向俄境出口外，其他粮食在3月

4日前购买的可以凭瑷珲兵备道发给的起运护照出口，其余则全部禁止出口。12

月，陡沟子分卡裁撤。《瑷珲分关暂行试办章程》修订稿颁布，增加规定鸦片禁止

进入中俄两岸。1911年3月，瑷珲分关搬迁到大黑河，原瑷珲分关改为分卡。由

齐齐哈尔、嫩江运到黑河、瑷珲的货物包括杂货、烧酒、粮食、牛羊、鸡鸭、鸡鸭

蛋等，并经过检验出口到俄境。从俄进口货物包括马口铁等一些铁制品、棉布等。

全年进出口货物猛增至平关银2 564 247两，是建关初期的3倍，期中从外洋进

口货物总值为平关银94 601两，从通商口岸进口总值为平关银2 392 604两；往

外洋出口总值平关银69 422两，往通商口岸出口总值为平关银7 620两，复出口

货物总值为平关银2 051 876两，是建关初期的3.8倍。

1913年，瑷珲道改为黑河观察使。随着两岸金矿的开采及外来人口的大量涌入，

黑河的进出贸易迅猛发展，进出口贸易货值逐年增加，由外洋或通商口岸进出的货

物大幅增加，进出口货物品种繁多。1913年，瑷珲分关首次监管出口金银价值平

关银4 000两。②《黑河海关志1909—1998》，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

第99页。1915年，由黑河出口到布拉戈维申斯克的大豆151万普特、③俄国计

量单位，1普特等于16.38公斤。豆油15.1万普特、牛5 107头，羊1 077只。

②《黑河海关志1909—1998》，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第99页。

1915年，瑷珲分关监管进口金银价值平关银6 000两，全年进出口报关单达4

347份，期中进口报单2 920份，出口报单1 427份。②《黑河海关志1909—

1998》，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第99页。1916年，根据中俄“俄岸

禁烟，华岸禁酒”的协定，哈尔滨税务司柯必达下达命令，1916年9月9日，在

瑷珲、黑河张贴禁酒布告，规定凡与俄接壤一百华里内，除中国烧酒外，无论何法

制造的酒精及酒精配置的酒类均不得输入。酒精及用酒精改制的酒类和中国烧酒均

不得运入俄境。1918年，黑河道伊张增寿与布拉戈维申斯克革命政府以地方名义

签订协议，收回黑龙江航道权，进出口始有中国轮船，4月，“中国海关宣布各轮

船不准由满洲运货至俄国”。松花江与黑龙江航路因战乱中断，造成黑河食品非常

匮乏，面粉每袋价格为俄洋250吊，而哈尔滨每袋不高于60吊。④《黑河海关志

1909—1998》，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第100页。重新通航后，大量

面粉由哈尔滨运到黑河，1918年6月，粮食禁止出口俄国的规定取消后，俄国商

人纷纷到黑河及哈尔滨购买货物，黑河码头出口的货物骤增，大量的粮食、面粉、

牲畜、日用百货经由黑河出口到布拉戈维申斯克，全年出口的牛8 460头，羊1

195只，猪3 004口。④《黑河海关志1909—1998》，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99年，第100页。而由于黑河本地物资有限，不能满足俄方口岸的需求，需要

从外地调拨俄国需要的物资。

1920年，由于对外贸易的发展，黑河口岸商业至鼎盛，进出口贸易获得空前的发

展。1920年4月，由哈尔滨运往黑河的面粉达200普特，全年海关监管输入布拉

戈维申斯克的牛达9 058头，羊11 415只，猪859口。全年口岸进出口货物总

值为平关银7 405 331两，期中从外洋进口为51 456两，从通商口岸进口为6

991 449两；往外洋出口为186 904，往通商口岸出口为175 522两。复出口货

值达平关银4 928 506两，创历史记录。进口金银价值达平关银8 011 130两，

成为最高纪录。④《黑河海关志1909—1998》，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

第100页。1921年1月1日，由于监管业务量的不断增大，瑷珲分关升格为瑷

珲海关，不再归滨江关⑤即哈尔滨海关。节制，直属总税务司。1923年9月21

日，瑷珲海关在黑河下游10里处设小黑河分卡，年末在上游10里处设卧牛河分

卡。两卡对进出黑河的货物、运输工具进行检查，不进行征收关税业务，起到加强

瑷珲海关对进出口货物及交通工具的监管业务。1925年，由于当时俄币贬值，为

保护国内商民利益，税务处于10月12日下令：与俄接壤边界之海关自奉文日起

不准新旧俄币入境。到1926年冬天，中俄双方当局彼此禁绝任何货物过江，苏联

方面在边界加强了防卫，使以前通过走私渠道进入苏方境内的货物大为减少。

1928年，瑷珲海关监管出口到布拉戈维申斯克货物中数量较大的有小麦55 500

担，⑥1担=50千克。面粉2 700担，⑦《黑河海关志1909—1998》，中国社

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第102页。由苏方轮船装运出境。1931年，苏联远东

贸易公司经中国政府批准设立，主要负责中苏两国之间的进出口贸易。由于苏联政

府放宽边境贸易政策，黑河口岸进出口贸易有所回升。到1932年，中苏两国贸易

进一步发展，海关监管货物基本上与上一年相同，但向苏联出口货物大幅减少。

三、征收税费

瑷珲海关时期实行片面协定税制、赔款税制和国定税制。《瑷珲分关暂行试办章程》

订税钞12条，凡洋货进出口正税及入内地子口税均按照1902年所订通商进口税

征收，土货出口正税及出内地子口半税暨复进口半税均按照1858年拟定税则征收。

凡以上两税则所未载之货，无论进出口均按值百抽五征税。

1910年，对《瑷珲分关暂行试办章程》略作修改，订税超10条。1918、1922

年，对税则又进行了两次修改，历次修订税则都未达到“切实值百抽五”的目的。

根据1907年《北满洲税关章程》《瑷珲分关暂行试办章程》规定，凡俄国口岸运

来之货运往百里，即50俄里界内地方概不征收税饷，凡土货运至中俄交界之俄界

百里限内，免征出口之税。该税规定于1914年8月废除。1921年颁布《稽查黑

龙江往来船只暨进出口货物各项章程》，订税钞14条：(1)船钞；(2)税率，关税

按照中国通商口岸现行之税则征收，凡税则未载之洋土各货均按值百抽五征税；(3)

洋货进口；(4)洋货出口；(5)洋货运入三省已开商埠；(6)洋货运入内地；(7)洋货

复出口至外国；(8)土货由水路进口；(9)土货由水路出口；(10)土货复出口至国内

各地；(11)土货转运东三省已开商埠；(12)土货复出口至国外；(13)土货由内地运

输到商埠；(14)陆路运输货物。1922年，开始征收复进口税、子口税、船钞。①

指江税。1928年12月，国民政府颁布第一个国定税则，1929年2月1日，瑷

珲海关执行，进口关税在值百抽五之外，再按照国定税则规定的税率征收附加税。

1930年12月12日，瑷珲海关颁布《內港轮船装运货物征税办法》。1931年1

月1日，国民政府进行关税改革，取消复进口税、子口税、常关税、厘金，开征

转口税、关税附加税、救灾附加税，同时，修订1929年税则，取消之百抽五的税

则，提高关税税率。1931年9月10日，瑷珲海关颁布《转口出洋或复出口到外

洋之土货征免税手续办法》。

对进出口境货物、物品和运输工具征收税费，是海关的一项重要职能。瑷珲海关时

期主要征收货物进出口税、物品税、代征税(船舶吨税、子口税、复进口税、转口

税)、附加税费(二五附加税、救灾附加税、规费)。货物进口关税是海关征收的基

本税种。瑷珲分关自1909年8月1日开始征收进口正税，执行《1902年海关税

则》，税则未列明货物按值百抽五征税。《瑷珲分关暂行试办章程》规定，凡俄国

口岸运来之货运往百里即五十俄里地方，其应完纳进口正税。1909年8月12日，

征收进口正税关平银589两。②《黑河海关志1909—1998》，中国社会科学出

版社，1999年，第194页。至1916年，黑河贸易平稳，税收无大增。1917年，

俄国十月革命爆发，西伯利亚日用品匮乏，布拉戈维申斯克商人到黑河及哈尔滨大

量购买货物，两岸贸易繁荣。这一年征收进口正税平关银34 720两，比上一年增

长450%。②《黑河海关志1909—1998》，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第

194页。

四、 结语

瑷珲海关是迫于当时日本的压力而设立，又由于日本入侵黑河而结束。1909—

1931年，黑河海关所有经历的过程都在被动的过程中由开始到结束，但在整个海

关的运行中却详细记录了瑷珲(后转至黑河)口岸的所有中俄贸易情况。由于瑷珲

(后转至黑河)过货量的增多，只属于哈尔滨海关的瑷珲分关升级为独立的瑷珲海关。

瑷珲海关详细的海关征税记录见证1909—1931年间中俄贸易发展状况，为今天

研究瑷珲口岸的变迁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