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胡适、鲁迅、郑振铎的《西游记》研究

２００９年６月

第２期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ｃｈｏｏｌ ｏｆ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Ｌａｎｇｕａｇｅ ａｎｄ Ｃｕｌｔｕｒｅ Ｎａｎｊｉｎｇ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Ｊｕｎ．，２００９

Ｎｏ．２

评胡适、鲁迅、郑振铎的《西游记》研究

吴圣燮

（细罗文化信息咨询公司，上海２００３３６）

摘要：胡适、鲁迅和郑振铎三位先生是现代《西游记》研究开创者。胡适、鲁迅对古版

《西游记》评点的批判和否定，以及稍后郑振铎所勾画的古版《西游记》演变关系，都曾为《西游

记》论界所赞赏和反复引用。但随着研究的深入，笔者发现他们关于《西游记》评点和版本关

系的论述，多有失误，不足为法。

关键词：胡适鲁迅郑振铎《西游记》研究

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９８５３（２００９）０２—００１—０５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７．４１９ 文献标识码：Ａ

《西游记》版本研究的开创者是鲁迅、胡适和郑振铎先生。他们关于《西游记》的论述，多被后来者

视为经典理论，在半个多世纪以来的《西游记》研究中，作为指导思想加以运用。其中鲁迅、胡适对古版

《西游记》评点的全面批判和否定，以及郑振铎所勾画的当时已见的明清古版《西游记》传承演变关系

论，至今犹被奉为《西游记》研究的理论经典，影响特别深远。但时代在发展，研究在深入，特别是资料

在普及；正是在这样背景下，笔者有机会通读和校勘明清《西游记》版本，发现他们关于《西游记》评点和

版本传承关系的论述，并不确切，多有失误；所以经不起实际版本的检验，不符合《西游记》版本和版本

史的事实。故撰此文加以辩证，就正论界。

一

、

胡适和鲁迅全面否定前人《西游记》评论之失辩证

胡适《（西游记）考证》说：“《西游记》被这三四百年来的无数道士和尚秀才弄坏了。道士说，这部

书是一部金丹妙诀。和尚说，这部书是禅门心法。秀才说，这部书是一部正心诚意的理学书。这些解说

都是《西游记》的大仇敌”；鲁迅《中国小说史略》说：“评议此书者有清人山阴悟一子陈士斌《西游真诠》

（康熙丙子尤侗序），西河张书绅《西游正旨》（乾隆戊辰序）与悟元道人刘一明《西游原旨》（嘉庆十五年

序），或云劝学，或云谈禅，或云讲道，皆阐明理法，文词甚繁。”据此，至今论界犹以为以往的《西游记》评

论简直糟透了，而胡适、鲁迅的批判切中要害，拨正了《西游记》评论的方向，为开拓《西游记》研究的新

时代指明了发展的道路；但是，当我们今天有机会阅读和研究明清时代的各种《西游记》文本及其评点

后，对照他们所论，竟发现这些批判大体上只是一些随意之言，不完全切合实际。

首先，鲁迅和胡适所批评的具体对象，只是清代《西游记》一部分评点家及其著作，而不是全部，更

无当时胡适所称的“无数的”和三四百年，即算起来应从万历中期以后包括整个清代了。他们提到的只

有悟一子陈士斌《西游真诠》、张书绅《西游正旨》和悟元道人刘一明《西游原旨》，哪来“三四百年来”

“无数”的“和尚道士秀才”！而且，明代万历中后期以来，今知《西游记》评点本尚有《李卓吾先生批评

西游记》；而且即使不足以称评点之本，但实际上文本中亦有评点的则似乎从世德堂本及其以后的所有

收稿１３期：２００９—０３—０２

作者简介：吴圣燮，男，１９３２年生，浙江嵊州人，江苏省社会科学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