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人

⼤唐朝廷中的外籍官员

⼤唐朝廷中的外籍官员

上个世纪的⼋九⼗年代，国⼈把能到⼤洋彼岸的美国留学、⼯作当成⾮常荣耀的事，偶尔听到某位华⼈当了那个部的部长或

者那个州的州长，简直就是惊天新闻。⼈们惊叹的不惟是华⼈的聪明和能⼲，⽽是美国的强⼤、开放和包容，以及由此构成的

综合魅⼒。穿越时空隧道，我们退回到⼀千多年前的中国唐朝，就会惊异地发现，在堪称全球第⼀国际性⼤都市的唐长安城

⾥，到处游⾛着不同肤⾊、不同穿着、不同语⾔和不同⾏为习惯的外国⼈。⼤诗⼈王维的著名诗句“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

冠拜冕旒”，形象地再现了当时的盛况。可以想见，那时外国⼈对唐长安城的向往，和今⽇国⼈对美国纽约、华盛顿的向往何

其相似乃尔。何以如此？盖因其⼤唐王朝的强⼤、开放和包容，以及由此构成的⽆与伦⽐的综合魅⼒。当是时也，拥有百万⼈

⼝的长安城⾥，长期居住的外国⼈多达万⼈。他们当中有学者，有官员，有商⼈，有僧侣，他们共同为长安经济的发展和⽂化

的繁荣做出了贡献。据史料记载，唐⼤明宫麟德殿曾宴请过全世界七⼗多个国家的客⼈。先后来唐的外国使者遍及欧洲、亚

洲、⾮洲等三百多个国家和地区。由于唐朝⿎励外国⼈在中国经商，所以这些外国⼈中的⼤多数在长安从事贸易活动，长安西

市⾥外国⼈的店铺鳞次栉⽐，各种货物琳琅满⽬。也有不少外国⼈到长安留学，学习中国的政治制度和⽂化。到长安的留学⽣

⾥有来⾃新罗、⽇本等国。唐⽂宗开成五年（840年）⼀次就有105个新罗学⽣回国，有名的新罗作家崔致远12岁从新罗来长

安，18岁考中进⼠，⽤汉⽂写成《桂苑笔耕集》20卷，⾄今是我们研究唐朝历史的宝贵史料。⽇本每次派很多留学⽣和僧侣

到唐朝，还要派很多使⾂迎送，有⼀次派的留学⽣和僧侣，连同⽔⼿、⼸箭⼿、画师、医师、翻译、管理⼈员等乘了4艘⼤

船，⼀共有五六百⼈。唐朝对这些留学⽣总是设法使他们能安⼼在长安学习。有些留学⽣⼀住就是⼏⼗年。

如果老鹰抓小鸡 说让外国⼈在中国经商、学习，我们⼤多数⼈还能够理解的话，那么，让外国⼈在中国做官，把社会管理的部分权⼒放

⼼交给外国⼈，恐怕就只有少数⼈能够理解了。在长期的中国封建社会历史中，最⾼统治者习惯性的思维是“卧榻之侧，岂容

他⼈酣睡”。和外国⼈或外族⼈交往，为了息事宁⼈，可以把⾦银财宝、⼟地粮⾷拱⼿相送，八宝盖碗茶 甚⾄把视若掌上明珠的公主搭上

也在所不惜，绝少有把政权交由外国⼈掌管的。可是，⼤唐的君主们却不这样想。从唐太宗开始，即以德治国，四夷⾂服。对

于归附唐朝的外籍酋长及贵族⼦弟，唐太宗多授以⾼官，委以重任。这些⼈对唐朝忠⼼耿耿，对唐太宗感恩戴德。《资治通

鉴》有⼀段关于唐太宗于贞观⼆⼗三年病逝后的情景描写，颇能说明这个问题。“四夷之⼈⼊仕于朝及来朝贡者数百⼈，闻丧

皆恸哭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好段摘抄 ，剪发、剺⾯、割⽿，流⾎洒地”，“阿史那社尔、契苾何⼒请杀⾝殉葬”。这在中国封建社会是绝⽆仅有的。

在这些“⼊仕于朝”的“四夷之⼈”中，五品以上的就有百余⼈。著名的除了阿史那社尔、契苾何⼒外，还有阿史那什钵苾、阿史

那苏尼失、阿史那思摩、麹智盛、诃黎布失毕、窟哥、可年的故事 度者、突地稽、裴神符、⽩明达、尉迟⼄僧、安胐汗、安附国⽗⼦、

⽯万年等等。

如果从今⼈的眼光来看，这些“四夷之⼈”只是中华民族⼤家庭中的少数民族成员的话，那么，⽇本⼈和新罗⼈则是地地道道

的外国⼈了。唐太宗时期的新罗⼈崔致远、唐⽞宗时期的⽇本⼈阿倍仲⿇吕当是唐朝外籍官员中的杰出代表。

崔致远（857—？）是韩国历史上第⼀位留下了个⼈⽂集的⼤学者、诗⼈，⼀向被韩国学术界尊奉为韩国汉⽂学的开⼭⿐

祖，有“东国儒宗”、“东国⽂学之祖”的美誉。他12岁时离家来长安，唐乾符元年（874年）考中进⼠，转东都洛阳研读汉⽂，

不久补授溧⽔县尉。公务之余，专⼼从事⽂学创作，写诗词⽂赋5卷，情侣节日 结集成书，名《中⼭覆篑集》，“中⼭”是溧⽔县的别

号。崔致远在中国总共带年的成语 呆了16年时间，前半期在长安、洛阳求学，后半期则先后在溧⽔、淮南为官，约8年多时间。崔致远⼀

⽣⽂学创作成果颇丰，范⽂澜先⽣对其《桂苑笔耕集》曾给予很⾼评价，说它是“⼀部优秀的⽂集，并且保存了⼤量史事”。

阿倍仲⿇吕(698—770),⽇本著名遣唐留学⽣,唐左散骑常侍安南都护,中⽇⽂化交流杰出的使者。717年3⽉，年仅19岁的阿

倍仲⿇吕作为留学⽣随⽇本遣唐使来到达长安，受到唐朝廷的热情欢迎和款待。阿倍仲⿇吕⼗分荣幸地⼊了国⼦监太学。他天

资聪敏，勤奋好学，成绩优异，参加科举，荣中进⼠。作为⼀个外国⼈能获此殊荣，充分说明了阿倍仲⿇吕超⼈的才华。

长安这座雄伟壮丽、⽂化发达的历史名城深深地吸引了这位来⾃⽇本的留学⽣。由于他才华出众，得到⽞宗时的结构 皇帝的赏识，科

举后不久就被授以官职。731年，阿倍仲⿇吕受到朝廷的破格提拔，晋升为门下省左补阙（从七品上），虽然品级不⾼，但在

宫中经常有和皇帝直接接触的机会。⼤概就在此期间，⽞宗皇帝赐给他⼀个中国姓名：晁衡。由于朝廷的破格提拔，阿倍仲⿇

吕官运亨通。此后不久，阿倍仲⿇吕由左补阙晋升为仪王友（从五品下），职掌侍游和规讽之事。天宝末年晋升为卫尉少卿

（从四品上），旋⼜晋升为秘书监兼卫尉卿（从三品）。秘书监是秘书省的长官，职掌国家经籍图书之事，相当于现代的国⽴

图书馆馆长。阿倍仲⿇吕担任这⼀职务,使他有机会接触长安各界学者名流。因此，他和许多唐代著名诗⼈都有密切交往，互

相赠答诗⽂。特别是和李⽩、王维的交情，更为深厚。

753年，阿倍仲⿇吕56岁，在唐已经度过了37年的异abrogate 国⽣涯。尽管他备受殊遇，荣达公卿，但思乡之情与⽇俱增，因⽽向朝

廷申请归国。唐⽞宗念阿倍仲⿇吕⾚诚仕唐三⼗余年，家中尚有⾼堂，感慨舍爱，同意了他的要求，并特命他为送使，即以皇

帝特派⼤使的资格伴送⽇本⼤使回国。任命⼀个外国⼈为中国皇帝的使⾂，说明了唐⽞宗对他是何等的信任和器重。

但是，不幸的是阿倍仲⿇吕等⼀⾏的归帆在海上遇到了风暴，幸存者只有阿倍黑豆的做法 仲⿇吕和藤原⼤使等⼗余⼈。阿倍仲⿇吕等在

海上遇难的消息传来，长安朝野⽆不为之悲恸和惋惜。阿倍仲⿇吕的好友、⼤诗⼈李⽩听了这个噩耗更是⼗分悲痛，挥泪写下

了《哭晁卿衡》的著名诗篇：

⽇本晁卿辞帝都，征帆⼀⽚绕蓬壶。

明⽉不归沉碧海，⽩云愁⾊满苍梧。

755年6⽉，阿倍仲⿇吕和藤原清河等⼈历经艰险，辗转跋涉，终于再度回到长安。此后，阿倍仲⿇吕⼜历任左散骑常侍，

镇南（安南）都护，安南节度使等要职。770年，阿倍仲⿇吕卒于长安，终年73岁。唐代宗为了表彰他的功绩，追赠其为潞州

⼤都督（从⼆品）。

阿倍仲⿇吕⼊唐54年，历侍⽞宗、肃宗、代宗三朝，为中⽇两国友谊和⽂化交流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为纪念阿倍仲⿇吕的

伟⼤业绩，中⽇两国⼈民分别在奈良和西京建⽴了阿倍仲⿇吕纪念碑。西安市兴庆公园是唐⽞宗兴庆宫的故址，也是阿倍仲⿇

吕仕唐期间经常出⼊的地⽅，阿倍仲⿇吕纪念碑就建在兴庆宫附近的兴庆湖畔。碑上刻有阿倍仲⿇吕的⽣平事迹，以及他的

《望乡》和李⽩的《哭晁卿衡》两⾸著名的诗歌，供⼈瞻仰和追怀。

在⼤唐王朝300多年间，任⽤外国⼈做官不计其数，崔致远和阿倍仲⿇吕只是其中杰出的代表。唐朝任⽤外国⼈为官的现

象，表现了这个王朝海纳百川的⽓度和胸襟，对于当今我们西安建设国际化⼤都市，重铸昔⽇辉煌，⽆疑具有重要的借镜意

义。然⽽这⼀现象，⼜使我联想到秦丞相李斯著名的《谏逐客书》。如果把秦王“逐客”的想法和唐朝皇帝⽤外国⼈做官的想法

相⽐较，其⾼下轩轾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