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城市化进程中朝鲜族的涵化现象分析

２０１０年第２期

北方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Ｎｏ．２，２０１０

总第９２期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Ｂｅｉｆａｎｇ Ｅｔｈｎｉｃ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Ｇｅｎ．Ⅳ０．９２

天津城市化进程中朝鲜族的涵化现象分析

戴 维

（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天津３０００７１）

摘要：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发展，天津市朝鲜族与其他民族的交往日益深入，无论在物质层面，还是

精神层面，都出现了明显的涵化现象。涵化的主要影响因素包括三个方面，即民族意识的维持和民族社

团的组织、民族关系的健康发展、城市化的内在要求。

关键词：朝鲜族；城市化进程；涵化；天津

中图分类号：Ｃ９５６ 文献标志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４—６６２７（２０１０）０２—００５９—０６

涵化（Ａｃｃｕｈｕｒａｔｉｏｎ）是族群研究中的一个重要概念。“涵化包括如下一些现象：当拥有不同文

化的各群体进行持续的直接接触后，一方或双方原有的文化模式随之发生的变化。”¨儿Ｈ 关于朝

鲜族的涵化，韩国学者姜栽植曾有专题研究。他以延边的朝鲜族作为调查对象，其主要理由之一在

于“根据１９９７年初的统计看，中国境内的朝鲜族总人数为２００万人左右，其中大约占４３％也即８６

万的朝鲜族居住在延边地区”［２１（扣 。但是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发展，朝鲜族已经从延边等原居住地

向全国各地，尤其是中心城市和沿海大城市大规模迁移，有必要对在这些地方生活的朝鲜族开展研

究。据２０００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天津市朝鲜族人口为１１ ０４１人。根据天津市统计局的资料，

截至２００７年底，天津市朝鲜族常住人口为５ ４３３人，办理暂住证人口为１４ ９２３人，两项合计为

２０ ３５６人。天津市已经成为朝鲜族的主要移入地之一。

民族文化是指“各民族在其历史发展过程中创造和发展起来的具有本民族特点的文化。包括

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 因此，可以从物质和精神两个层面考察城市化进程中天津市朝鲜族

的涵化现象①。

物质层面的涵化

物质层面主要包括衣、食、住、行四个方面。在出行方面，天津市朝鲜族和其他各族人民一样，

多以汽车、地铁、轻轨和自行车作为代步工具，两者之间几乎没有区别，所以我们主要考察衣、食、住

三个方面。

（一）服装

收稿日期：２０１０—０１—２５

基金项目：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重大课题攻关项目“城市化进程中的民族问题及其对策研究”

（０６ＪＺＤＯ０２４）

作者简介：戴维（１９７９一），男，安徽黄山市人，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民族研究中心博士生，主要从事民

族政治学研究。

①调查的主体部分在２００８年１０月至１２月完成。采用的方法包括文献搜集、问卷调查、个案访谈、座谈会和参与观察，其中

问卷调查采取随机抽样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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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族的服装与其他民族有较大差异，是朝鲜族的文化象征之一。从服装的颜色来看，朝鲜族

自古以来就有“白衣民族”之称。无论男女，都喜欢象征着纯洁、善良、高尚和神圣的白色，但也不

排斥其他颜色，年轻女子尤其喜爱红、黄等颜色鲜艳的服装。从服装的款式来看，女子爱穿短衣长

裙，并有镶边的习惯，冬季在上衣￣＇ｂＤｔＪ穿棉制或皮制的坎肩，脚踏船形鞋。男子穿着短衣灯笼裤，裤

腿系丝带，外罩坎肩。

新中国成立以后，朝鲜族的服饰文化受到各种外部服饰文化的冲击，逐步发生变化，朝鲜族的

民族服装为各个时代中国流行服装所取代。但据姜栽植在１９９７年１月至２月的问卷调查，延边朝

鲜族中仍有一定比例的人穿着民族服装 ’。

天津市的朝鲜族在日常生活中无论男女均已不穿民族服装，只在节日或家庭喜事时穿上民族

服装。通过参与观察两次朝鲜族的节日庆祝活动，我们发现：第一，女性穿着民族服装的比例高于

男性。朝鲜族男子即使在表演节目时也只有１／３穿着民族服装，其余多穿着西服等正装；第二，儿

童穿着民族服装的比例高于成年人；第三，老年人穿着民族服装的比例高于年轻人。

（二）饮食

朝鲜族的饮食文化比较有自己的特色。“中国朝鲜族的先人们，不论当初从朝鲜半岛何时因

何原因而来，其中绝大多数是当时朝鲜社会里最贫穷阶层的人，其中又以农民居多。因而，朝鲜族

的先人们最初从朝鲜半岛带来的风俗，也属于朝鲜社会贫民阶层的风俗”。“饮食风俗上的贫民性

特点主要表现在如下三个方面：其一，日常生活中的饮食基本上属于素食，而且做法简单……每到

秋季，腌制大量的泡菜作为越冬菜肴，因而有‘泡菜半年粮’之说。其二，渡荒食品丰富多样……其

三，没有饮茶的习惯。朝鲜在高丽朝和李氏王朝时期，在俩班价层和富裕家庭中，喜欢喝茶的人大

有人在，但在农民与工人阶层中，饮茶的人极为罕见。中国朝鲜族就其绝大多数而言，特别是在广

大工农阶层中，至今也无饮茶的习惯。” Ｈ Ｈ”新中国成立之后，朝鲜族的经济实力不断上升，但

原先这些在贫困背景下形成的饮食习惯仍然在东北地区保留下来。

在１５５位受访者中，有９２．３％的人经常吃朝鲜料理，只有７．７％的人不经常吃朝鲜料理。辣白

菜是朝鲜族饮食文化的象征之一，在１５５位受访者中，有９２．３％的人表示“每天都吃”或“经常吃”，

只有１．３％的人表示“不吃”。在１５２位受访者中，有６５．１％人习惯喝凉白开水，有２１．７％的人习

惯喝茶水，有１３．３％的人习惯喝热白开水。由此可见，朝鲜族原先不饮茶的习惯在一部分人中已

经发生改变。

虽然每个人的实际情况有所不同，但一般而言，就餐场所不外乎四个地方：家庭、学校、工作单

位和餐馆。在学校和工作单位，朝鲜族很少与其他民族分开，只有在家庭和餐馆中，朝鲜族才能表

现出本民族的饮食文化。在１５３位受访者中，有７７．３％的人会做“三至四种”或“五种以上”的朝鲜

料理；只有５．２％的人“一种也不会’’。而且，通过发放问卷时的非正式访谈得知，８位“一种也不

会”的受访者中有３位女性表示以后会学习制作朝鲜料理。在１５３位受访者中，有５６．９％的人经

常去朝鲜风味的餐馆就餐，只有０．７％的人表示不去。至于去朝鲜风味餐馆就餐的理由（可复选），

在１４９位回答者中，有５７．７％的人选择“喜欢朝鲜风味”，有３９．６％的人选择“环境、食品比较卫

生”，有２８．８％的人选择“我是朝鲜族人”。调查结果表明，朝鲜族传统的饮食文化在城市化进程中

得以延续。

（三）住宅

在东北地区农村，朝鲜族与汉族在住宅的外观和内部结构上均存在明显差异①。从外观来看，

朝鲜族砖瓦房一般为四面歇山顶，前后斜面的面积大、左右斜面的面积小。三角部分开轩窗。烟囱

①根据笔者在２００８年７月至９月对黑龙江省五常市民乐朝鲜族乡、黑龙江省海伦市扎音河乡东太村、吉林省吉林市二道乡

金丰村、吉林省舒兰市平安镇金星村等地的实地调查。

从两侧的斜面上伸出，与地面垂直竖立。屋顶一般有龙、麒麟等装饰。而如汉族住宅一般为两面坡

顶，烟囱从屋脊的两端伸出，与地面垂直竖立。朝鲜族草房与汉族草房在样式上没有多大区别。不

同之处在于，朝鲜族的草房外壁刷有白灰，而汉族草房一般保持土的原色①。从内部结构来看，朝

鲜族住宅全部是火炕，炕炕相连，通常用拉门把房间隔开，分成几个小间，分别用做客间、灶间和寝

问。而汉族的炕分成两侧或多侧，相互之间以过道连通，地面的面积较大、火炕的面积较小，门多推

式，锅灶在房屋的中央 Ｊ（卯 。

东北的朝鲜族和汉族在长期接触的过程中，互相学习，住宅的设计上出现了许多共同的倾向。

比如一些新建朝鲜族住宅的灶间位于住宅的中央，没有火炕，客间和寝间被灶间隔开。但从总体风

格上看，两者还是有很大差异。

天津市朝鲜族大多与其他民族同样居住在城市小区或单位的宿舍楼里。在外观上没有任何民

族特色。即使是宝元村朝鲜族聚落，房屋依外观可以区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平顶砖瓦房，另一种

是两面坡顶砖瓦房，均没有任何朝鲜族特色。据宝元村村民讲，直至２０世纪８０年代朝鲜族住宅内

还保留着锅台、锅、大炕等具有朝鲜族特色的设施。现在天津市朝鲜族的住宅已经与汉族没有多大

区别，只是有些家庭因为老年人不习惯睡床，在卧室铺上了榻榻米。

二、精神层面的涵化

在精神层面上，朝鲜族的民族文化主要体现在语言、礼节和节日三个方面。我们重点考察天津

市朝鲜族使用朝鲜语和汉语的情况。

（一）语言

“语言文字是民族成员交流与沟通思想的重要载体，它们能加强民族成员之问的沟通与交流，

对民族社会文化的传递与延续有着重要意义。” 拍 关于朝鲜语的掌握程度，在１６１位受访者中，

有６１．５％的人能够熟练运用朝鲜语，有２２．４％的人能够部分运用朝鲜语，有１６．１％的人不能运用

朝鲜语。关于汉语的掌握程度，在１６１位受访者中，有５９．６％的人能够熟练运用汉语，有４０．４％能

够部分运用汉语②。调查显示，所有的受访者均能使用汉语，有一部分受访者不能使用朝鲜语。通

过问卷调查中随机访谈得知，一些不能使用朝鲜语或只能部分使用朝鲜语的受访者也有学习朝鲜

语的愿望。而且，关于民族教育取向的调查发现，在１５９位受访者中，分别有７３．３％、４９．１％和３９．

０％的受访者希望自己的孩子在朝鲜族小学、初中或高中就读，其中的一个主要因素就是希望孩子

在朝鲜族学校中学习朝鲜语。

（二）礼节

朝鲜族非常注重礼节。这特别体现在对待老人和客人的态度上。晚辈对长辈必须使用敬语，

吃饭时长辈动筷后其他人才能就餐。行路遇到老年人，年轻人要恭敬地站在一旁让路，向老人问

好；与老人同行，要让老人先行。酒席宴上，要按年庚、辈分依次斟酒，先由长者举杯，然后其他人

让座，点头问安，临行要出门相送。餐桌上匙箸、饭汤的摆法都有固定的位置。

但是，在天津市生活的朝鲜族年轻人中，能完全遵守上述礼节的人不多①。很多老年人对此深

有感触。例如在我们的访谈中，有年轻人直接从我们之间穿过，在老年人看来，这是不合礼节的行

为，正确的作法是应该从我们的后面绕行。他们之所以希望能够设立朝鲜族学校，不仅是为了语言

教育，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礼节文化能够继续传承下去。

（三）节日

法国社会学家爱弥尔・涂尔干认为，原始人的社会生活可以分为神圣的生活和凡俗的生活两

个部分，当他们分散从事采集的经济活动时，是在过世俗的生活；当他们集中在一起，陷入一种忘我

的狂热状态时，是在过神圣的生活。神圣与世俗的循环不仅是宗教生活，而且是社会生活最初的基

本形式＂】（ ）。所谓神圣的生活，体现在共同体成员共同参与的节Ｅｌ庆典之中。神圣与世俗的

分野不仅体现在原始人的生活之中，而且为此后任何一个共同体的社会生活所延续。民族作为共

同体的一种类型，自然也不例外。朝鲜族非常重视自己的节日，城市化进程也并没有减少节日的重

要性。我们对天津市朝鲜族最重视的节日开展问卷调查，结果发现，在１５９位受访者中，有９２．５％

人最重视春节；分别有３５．２％和２８．９％的人第二重视的节日是秋夕节（中秋节）和国庆节；分别有

３２．７％和１７．６％的人第三重视的节日是秋夕节和老人节。综合来看，天津市朝鲜族最重视的节日

依次是春节、秋夕节、国庆节和老人节。春节和中秋节也是朝鲜族的传统节日，因此它们排名前两

位并不表明朝鲜族与汉族等其他民族发生涵化。实际上，天津市朝鲜族与其他民族在庆祝春节和

中秋节的风俗上仍然存在差异。国庆节作为中国各族人民的共同节日，受到朝鲜族的重视。鉴于

天津朝鲜族中有相当比例的人是随子女来到天津的老年人，所以老人节受到重视也并不出入意料。

涵化的主要影响因素

涵化并不是一个孤立的现象。影响天津市朝鲜族涵化的主要因素存在于三个方面：民族意识

的维持和民族社团的组织；民族关系的健康发展；城市化的内在要求。第一个方面的因素不利于涵

化的出现，而第二和第三个方面的因素则有利于涵化的进行。

第一，民族意识的维持与民族社团的组织有利于传统民族文化的延续和传承。

天津市朝鲜族具有比较明确的民族意识。调查结果表明：２８．８％的受访者出于认同的考虑到

朝鲜风味的餐馆就餐；７３．３％的受访者希望孩子能够接受朝鲜语教育；５５．４％的人愿意在本民族聚

居的社区居住。此外，反对与其他民族通婚的人也多于赞成与其他民族通婚的人，在举行节日庆典

和其他活动时，往往有数百乃至上千人从全市各地赶来参加。

天津市朝鲜族社团从农村进入城市的少数民族是孤独的，这不仅是少数民族的问题，也是所有

从家乡农村走入城市的人们共同的困境。美国政治学家乔万尼・萨托利曾说：“在西方社会里，终

其一生住在家乡的人越来越少，这是共同体的动荡。当然，失去了根，也可能是从根的锁链中解脱

了出来，但是连结组织的断裂本身也是代价，一种过渡状态，即农村生活向城市生活中转变的断裂

性，生动地说明了这一代价。既然巨型国邦不会恢复亲密感，‘孤独的人群’就仍可能继续伴随我

们。总之，我们生活中的基层团体的保护伞已经消失；适应迅速而不断变化的环境是一场紧张的竞

赛，其中有着大量在调整中失败的人，由此带来的空虚感养育了异化和失范。”Ｌ８ｊ（ 为了改善自身

的境遇，少数民族自助的主要方式就是重建新的社群，恢复自己作为社群成员的身份。在这种背景

下，１９８８年１１月天津市朝鲜族联谊会成立，并在１９９３年７月根据《天津市社团法人登记管理暂行

规定》，正式登记注册为法人社会团体。天津市朝鲜族联谊会对于朝鲜族传统文化的延续和传承

①对于这一问题，我们没有进行问卷调查，因为根据经验，受访者很少会认为自己是不守礼节的人，即使他们作出了不守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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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的行为，也往往缺乏自我意识。

发挥着关键作用。这突出地表现每年望月节和秋夕节的活动组织上。

每年的望月节（农历正月十五），在“民族文化宫”、“职工之家”和“自来水公司”等地组织３００

多名会员开展联欢活动。主要节目有歌舞表演、投掷、朝鲜族象棋等。秋夕节（农历八月十五），在

“干部俱乐部”室外场地和南楼中学操场组织全市性的体育和趣味活动。主要项目有田径、拔河、

排球和具有浓郁民族特色的秋千、跳板、朝鲜式摔跤等运动项目。老年人还可参加套圈、投沙袋、顶

水跑等趣味运动。每次参加人数约１ ２００一ｌ ５００人。

第二，民族关系的健康发展有利于朝鲜族与其他民族的沟通和交流。

民族关系是民族之间在交往联系中所形成的一种特殊的社会关系。可以从族际交往和族际通

婚两个层面来考察天津市朝鲜族与其他民族的关系。

在族际交往方面，我们选择居住格局、语言使用和交友关系作为变量。在居住格局方面，尽管

在１５７位受访者中，有５５．４％的人愿意居住在本民族聚居的社区，只有１４．６％的人明确表示愿意

居住在多民族社区，但实际上，天津市朝鲜族与其他民族呈现明显的混杂居状态，没有形成自己的

民族社区。在语言使用方面，１５７位受访者中，分别有４５．９％、４６．５％、３９．５％、３２．５％的人表示在

学校、与朋友交谈、日常生活和家中使用汉语“非常方便”或“比较方便”，表示“非常不方便”的人

分别只占１４％、６．４％、５．７％和１２．８％。与此相比，分别有４．５％、３４．４％、３１．２％、４９．９％的人表示

在学校、与朋友交谈、日常生活和家中使用朝鲜语“非常方便”或“比较方便”，表示“非常不方便”

的人分别占１８．５％、１６．６％、２４．２％和１７．２％。可见，在大多数场合，使用汉语比使用朝鲜语更方

便。在交友关系方面，１５１位受访者中，其他民族朋友“很多”或“比较多”的人占５８．３％，只有６％

的受访者没有其他民族朋友，除１人外，均为年龄在５０岁以上，只受过小学或初中教育的女性，且

有４人无业，从事家务劳动。在１５２位受访者中，“经常”或“有时”与社区其他民族居民聊天、帮助

其他民族居民、接受其他民族居民的帮助和到其他民族居民家做客的比例分别为５９．９％、５２．６％、

３９．５％和３９．５％；“极少”或“从不”的比例分别占１２．５％、１３．８％、３０．９％和３１．６％，均低于“经常”

或“有时”的比例。结果表明：聊天是最经常的交往方式，“到其他居民家做客”和“接受其他民族居

民的帮助”是较为不常见的交往方式。与接受其他民族居民的帮助相比，朝鲜族更愿意帮助其他

民族的居民。

民族社会学理论通常认为，族际通婚是衡量民族关系的一个最重要指标。族际通婚可以从事

实和态度两个方面来进行考察。在事实方面，１５４位受访者中，８５．１％的人都有亲戚朋友与其他民

族通婚，只有１１．７％的人没有亲戚朋友与其他民族通婚。根据天津市河西区民政局提供的资料，

自２００３年１月至２００８年１０月３０日，河西区共登记结婚朝鲜族１１人，其中女性７人，男性４人，女

性１人为本地户口，其余均为外地户口。无论男女，配偶均为汉族，到目前为止无１人离异。这说

明朝鲜族与其他民族的族际通婚在天津市已经是一个普遍现象。在态度方面，在１５１位受访者中，

１９．０％的人“赞成”族际通婚；５７．１％的人表示“无所谓”；２３．８％的人“反对”族际通婚。在２９岁及

以下年龄段中，明确赞成族际通婚和明确表示反对族际通婚的比例均为１８．４％，但在３０岁至４９

岁的年龄段和５０岁及以上年龄段，明确赞成比例分别为１９．Ｏ％和２２．４％，而明确反对的比例分别

为２８．６％和５１．０％。这表明，朝鲜族原先对族际通婚的态度已经松动，与老年人相比，年轻人更加

欢迎族际通婚。

通过对族际交往和族际通婚两个方面的考察可以发现，天津市朝鲜族与其他民族的关系良好。

良好的民族关系形成于不同民族的互动交往中，反过来又将促进不同民族的互动交往，有利于民族

文化的涵化。

第三，城市化进程要求塑造同质的城市文化。

城市文化与农村文化是两种对立的文化模式。朝鲜族原本是一个农业民族，聚居或散杂居于

了现代的城市生活方式。城市化改变了朝鲜族农村封闭、分散的社会结构，使之走向开放、集中的

城市社会，使基于传统的农业社会，变成以法制为准绳的城市社会。城市化的最终产物是培养出更

加同质的城市文化。

上述调查发现，在民族文化中，住宅和语言的涵化最为明显。在城市化进程中，虽然进入城市

的朝鲜族人口的绝对数量一直处于上升状态，但是相对于汉族的人口数量来说仍然是少数，加之由

于居住格局的分散，民族成员之间的交往不如过去那样密切，民族语言不仅不可能获得公共语言的

资格，而且部分丧失作为民族内部共通语的地位。伴随民族语言使用的范围的不断缩小，民族语言

的使用者也不断减少。第一代迁入城市的朝鲜族都能说本民族语言，一般也能说汉语，否则在城市

中生活将会遭遇很多困难。第二代一般都能听，但说的能力已有所下降，汉语能力则与汉族相比相

差无几。第三代则听和说的能力都已大不如前，汉语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母语。城市化进程也带来

了住宅样式的改变。当我们漫步在城市之中某个新建的小区时，如果不留心地名或问询他人，就很

难判断身处何方。２０世纪９Ｏ年代以前，天津市朝鲜族，包括在国家机关和企事业单位工作的人，

大多在单位宿舍楼居住。２０世纪９０年代以后，许多天津市的朝鲜族开始拥有自己的住房。一方

面，本地朝鲜族逐渐从单位宿舍楼搬到新建小区；另一方面，外地来津朝鲜族在天津就职、有一定经

济基础后也纷纷购房。除了在室外安装卫星接收天线以便于收看朝鲜语的电视节目之外，这些住

房与其他民族的住房完全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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