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风长吟——试论村上春树音乐隐喻及其文学内涵

第６卷第２期

２０１０年６月

常州市广播电视大学学苑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Ｃｈａｎｇｚｈｏｕ Ｒａｄｉｏ＆Ｔｅｌｅｖｉｓｉｏ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ＶＯ１．６ Ｎｏ．２

Ｊｕｎ．２０１０

好风长吟

——

试论村上春树音乐隐喻及其文学内涵

张

筠

江苏常州２１ ３００１）

（常州市广播电视大学，

摘要：

村上春树作品借助音乐诉说故事的特点，在揭示主题、暗示人物、隐喻时代过程中，

发挥着不可或缺、甚至举足轻重的感染力和作用，构成沉醉、神秘、缓释、斑斓的

“村上世界”。本文通过分析村上春树作品的音乐隐喻及其文学内涵，力图从独特角

度，诠释和理解他的作品和风格。

村上春树文学作品音乐隐喻

关键词：

每次看完村上春树的书，都会有种怅然若失、 村上的小说吸引我们的因素实在很多：青春故

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并不用华丽而精致的辞藻，

但在作品那恬淡的笔触之下却融合了一种无与伦 常触动人的细节：数不尽的欧美六七十年代歌曲，

比的吸引力。就象那一望无垠的平静的海面，在

这伟大的平静之下蕴涵了无坚不摧的巨大力量。

就是这股力量使村上先生成为了文坛的巨匠。 “简

直象过山车一样，时而电光火石般一泻而下，

时而以柔和挹郁的速度缓缓迂回上升。极尽想入

事，男女情事，感伤记忆，散淡生活，还有那些常

从北海道到夏威夷的奇妙旅行，自己磨煮的醇香咖

啡，有猫相伴的单身生活，自由现代的记者或广告

人职业等等。

关于村上春树作品的核心很多人有不同的看法，

包括认为他的作品是无主题的、自相矛盾的，也不

非非之能事，语调却又那样淡静，淋漓酣畅地挥

洒着来去无踪的睿智的火花。不时令人哑然的新

鲜的音乐隐喻又织就极其斑斓的色彩。”这段文

字极其完美的概述了村上作品独特的艺术魅力。

村上的小说吸引我们的因素实在很多，多元 是，村上对这种百分百的寻找刻意地不加刻意，或

的主题、矛盾的人物、疏离的情节等等，但是，

没有一个因素能像作品中的音乐描写那样，在诉 品独特而有多元的主题。

说着故事、暗示着人物、隐喻着社会的过程中，

构成村上作品不可或缺、甚至举足轻重的一大亮

点。

在少数。村上寻求生活中“百分之百”的美好感觉，

而生活，令我们喜爱又害怕的生活却是这样无情，

困惑与追求历来体现在青年人身上，真正的百分之

百是不会存在的，只能给我们留下伤感的话题。于

者是以比较慵懒、孤独的态度来对待，构成了其作

其实，换一个角度，我们能够看到本质上的一

个村上春树，他描述了现代社会的种种荒诞、阴暗

与人在现实制度之下的精神痛苦。尤其表现了青春

期的困惑，以及翻越这道门槛时的困难，他的颓废、

张筠：好风长吟——试论村上春树音乐隐喻及其文学内涵

子到（（斯普特尼克恋人 里的堇和敏都是为了寻

找百分百的自己， 四月一个晴朗的早晨，遇见

一

在村上的作品中也多少有些体现。

（二）关于村上作品借助音乐诉说故事的独特

风格

由于村上作品核心、人物及时代所既有的独特 上作品的核心指向。

个百分之百的女孩 则是更加直白的表达了村

由 听风的歌）） （１９７９）、 （（一九七三年的 风格，再加上作者本身对音乐的偏爱，借助音乐诉

说故事，构成村上作品不可或缺、甚至举足轻重的

一

弹子房 （１９８０）两部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 寻

羊冒险记 （１９８２）构成的都市时尚色彩的先锋

小说三部曲，是村上文学经历中异想旅程的出发 “反正我就是喜欢爵士乐，做事也想做多少同

点。《听风的歌 给予故乡、梦幻、传说与现实

大亮点。

爵士乐有关的。”村上春树日后在自传里这样解释

他当年开爵士酒吧的原因。确实。再没有比酒吧更 以生命、爱情、憎恨，告诉人们故乡是心灵不灭

适合爵士的地方了，也再没有比爵士更切合酒吧的 的存在，也是村上春树的文学资源，而书中人物

浓重的梦乡之情又来自他在故乡中一段非常孤独 情调了：有些失意，也有些得意；有些忧伤，也有

的经历。主人公“我”和绰号“老鼠”的同学以 些陶醉；带一点百无聊赖，又夹一点心有不甘。这

及缺小拇指的女郎，个个慵懒、孤独。 （（挪威的

就为村上的作品奠定了带有爵士音乐色彩的基调。

村上大概是亚洲最知名的爵士乐迷，某种程度

上，许多人是因为喜欢他的小说，才连带喜欢他象

推销员一样津津乐道的爵士乐。边读村上小说，边

聆听其中的音乐，恍惚问，自己如同坐在茵茵草地

上，身边温柔美丽的直子，投下硬币，玲子低着头， 管是朋友还是什么，对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有

拨动琴弦，悠扬快意的弹起《挪威的森林 。久而

久之，音乐便成了村上作品里不可或缺的“第三者”。 专心一意的过自己的生活。正如村上春树自己的

森林 中的渡边是个很疏离的人。一个人在东京

念书，在唱片行打工赚学费，喝黑咖啡。喜欢听

爵士乐。他与社会群体保持着一种奇特的关系。

他不太在意外界的事情，生活需要也很简单。不

也好，没有也好，他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的脚步，

那一套处世哲学： “我的人生是我的，你的人生

是你的。只要你清楚自己在寻求什么，那就尽管

按自己的意愿去生活。别人怎么说与你无关。” 义

村上成就作品是从七十年代开始的，此时日

二．村上作品中的音乐描写对作品主题的作用和意

（一）小说援弓Ｉ流行歌曲题材背景及其隐喻，渲

染和揭示作品主题

文字的铁手决不会放过这世界上任一事物，事 美意识发生变化的年代。在多元并存的文学格局

实是，人们会去怀疑力图用画笔来诠释辩证哲学的 中，后现代主义曾掀起一股热潮，表现出从现代

人的心智，却会相信村上笔下的爵士乐恰好描述了 主义文学思潮向后现代文学思潮的退却。以村上

第６卷第２期

２０１０年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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Ｊｕｎ．２０１Ｏ

战歌曲”，同时也是“安魂曲”，歌词大意是：

“生长在这个世界，为何如此地不自由，无秩序 里亚的“爱情是蓝色的”。在村上世界中，音响设

口哨，汽车音响总开着，电梯里都会传出保罗・莫

备总是开着的。村上在他的作品里．即使是配角人

物，他也不忘为他们编织爱情。 如此一来对于这样的问题，朋友，就让答案随风

挪威森林 中我和直子奇妙又怅婉的初夜是 而逝吧！无论走到何处，都是这样重复的回答。”

以比尔・埃文斯的钢琴为背景。 国境之南，太阳

可言呢？感到悲伤吧？这是谁也无能为力的吧？

在简单明了的旋律中，可以听到黑人灵歌中特有

的神圣声响，给了这首歌特别的阴影，与年轻人

之西》当中，每当男主角的店里奏起艾灵顿公爵的

￣Ｓｔａｒ Ｃｒｏｓｓ Ｌｏｖｅｒ＞＞，一个神秘的女人就会悄然

出现。 《莱辛顿的幽灵））中，友人饲养的狗以爵士

小号大师Ｍｉｌｅｓ Ｄａｖｉｓ命名叫“迈尔斯”。 《寻羊冒

的心灵，产生极大的共鸣。但比什么都重要的，

便是这首诗的最后境界，似乎被一种寂静的空气

所包围。从遥不可及的高度垂直俯视这世界的透

明视线，正好与地面上仰望天空的人们悲伤的眼

神交错。这首诗的空问更为开阔，不管过去、现

险记》中，开着黑得发亮的豪华座车的司机，他所

开着的音乐是巴赫无伴奏大提琴奏鸣曲。

在村上春树世界里登场的人物都极为爱好音乐， 在，或即将到来的未来，这一切都蕴含着风的味

也爱吹口哨，在其作品中不时可听到悠扬的音乐声。

道在其中。不仅如此，对于即将到来的“死”更

是有了一层更深的隐喻。 “随风而逝”在六十年

代世界各地的反政府、反战运动中，牵引着无数

汽车音响总是开着的，其流泻而出的音乐好似在诉

说着在白色地平线上，恋人们对性的品味及爱好。

人的心。真的好象“随风”一般，世界各地的人 另外可听到札幌的“海豚宾馆”电梯中所传出来保

在传唱着。德国的学生也好，日本的年轻人也好， 罗・莫利亚“爱情是蓝色的”，继而转变成帕西费

在唱这首有如圣歌般的歌曲时，表情是神圣的，

身体是立正的，好似从父权体制下得到解放与自

由的热情，在内心燃烧。或许这首歌激起了年轻

司乐团的“夏日之恋”。突然一切都静止了，而

“我”也就进入了“羊男”所存在的异次元世界。

那是一种令人感到害怕的沉默， “羊男”用悉嗦的

声音说着， “在音乐声响起之际，无论如何都要持

续不断的跳舞。能理解我所说的话吗？不停地跳着， 村上春树首部著作Ⅸ听风的歌》，这之中所

人的激进主义并多多少少带点死亡的味道。

说的“风之歌”，便是这首”随风而逝”。村上

春树自己当然不会这么说，但由小说中的“世界 义本身就不存在。”从房问出来，再次搭上电梯，

末日”及”时间的过去”等地方看来，我们可以

不要考虑为什么，也不要去想是否有意义，因为意

迎接我的是亨利・曼西尼的“月亮河”。这首曲子

是在（《舞舞舞 这部作品所采用的背景音乐。

听到“风声”与鲍勃迪伦的“随风而逝”所呈现

隐喻死亡的结局相呼应，六十年代所孕育的“死

亡空间”在不知不觉中显露出来。不久之后，村

上春树在以“随风而逝”为主题的小说中所采用

在 发条鸟年代记 中， “我”一边煮着意大

利面，一边吹着口哨哼着“鹊贼”序曲时，意外地

接到命中注定的女子打来的电话。在尚未弄清楚究

竟发生什么事之际，我同样地用口哨吹着“鹊贼”

的旋律，在树木茂盛的丛林小径中，意外地与不可 作品与孕育未来世界死亡征兆的“暴风雨”相互

思议的少女邂逅。 “请问，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虽不知是什么曲子，但你所吹的口哨，却带有一

的便是＜＜ｌｉｔ界尽头与冷酷仙境》）的结局。而这部

呼应。村上春树对于即将从这个世界消失的“我”，

先让他听“随风而逝”，紧接着又让他欣赏“暴

风雨”。而这个即将从世界消失的“我”，从其

种令人感到相当难以置信的旋律唷。有那么一下子，

让我怀疑你是不是个同性恋？”这样的遭遇纯属偶

然吗？当然是刻意营造的偶然，但故事却在这样的

要消失的前几天开始，就相当想听鲍勃迪伦的歌

曲。

（二）音乐提供了人物个性，丰富了人物表

情，暗示着人物命运

村上作品里从不缺悠扬的音乐，主人翁爱吹

唐突之下，很自然地一幕幕展开了。时而帕西费司

乐团所演奏的“陶乐的主题”、 “夏日之恋”或安

迪・威廉斯的”夏威夷结婚曲”、“加拿大落日”，

张筠：好风长吟——试论村上春树音乐隐喻及其文学内涵

边听着这些曲子的洗衣店老板会有节奏地熨着衣

事实上，无论在文学史意义上还是作品内涵上，村

服，“我”看到这样的景象，也会吹着口哨，轻

上春树都具有非常独特的意义。也因为这些原因，

跳着回家。

他在被视为“小资读物”作者的同时，也受到了日

在数篇短篇之中，也有收藏着格伦古尔德三 本国内外文学界的承认与重视。１９７９年，村上春树

十八张唱片，营业中却生意清淡的名侦探出场， 获得了日本国内的“群像新人奖”，１９８２年，他因

主角侦探对于古尔德演奏的布拉姆斯的“间奏曲” 为（（寻羊冒险记 而获得了“野间文艺新人奖”。

有说不出的喜欢。这就是传说中孤傲的天才古尔

１９９１年，他成为普林斯顿大学的客座教授，两年之

德的传奇名作。听着这首曲子，不知为何，会唤

后，获得了塔夫茨大学的教职。并且，村上春树的

醒孩提时代的遥远回忆，在一个寂聊的黄昏，我

大量作品都受到了文学界的专门讨论，有评论家将

一

个人孤零零地望着窗外，守着家。这是个具有

他的某些作品与《伊索寓言 进行对比，有人则干

颓废倾向的边界。这首曲子描述着最后一幕，在 脆将他和日本一代文学大师川端康成放在一起讨论。

一

个不知名的他乡异国萧条街景上，阳光透过玻 在村上春树这个作家身上，读者能够获得更多的、

璃，所流泻出来的光线，特别令人感到意味深长。 也许是更为深远的内涵。起码有一点可以肯定，当

而（《悉尼的绿色街景 （（（开往中国的慢船 所

国内的某些文化工作者正在营造某种萎靡琐碎的

收录）其背景音乐的效果出众，可说是个中流畅 “小资情调”、正在将酒吧、咖啡馆、123、快

的名作。

餐式的男欢女爱、装模作样的无病呻吟视为文学的

音乐确确实实为这些故事中的登场人物映出 基本内容时，村上春树已经与他们成为两个层面上

丰富的表情。这些文章很生动地将每个登场人物 的作家。村上春树的作品同样有着性解放、快餐式

的个性刻划出来，即使连叹息声也能感受得到。 的忧郁和城市人的颓废心情，他却在这一切浮光掠

（三）音乐唤回时代，映现出作品在浮光掠

影之外流露出了深刻的思考乃至冷静的批判。国内

影之外，对社会内涵及时代的冷竣批判和思索

一

些文人追求的情调，正是村上春树所反思的。

在村上春树的小说里，我们可以发现六十年

在 舞・舞・舞 这样一部看似颓废的作品中，

代到七十年代在美国乐坛上曾风靡一时的音乐及

村上春树在悬念故事和露水爱情的结构之外，将人

音乐家的名字。首先是在 听风的歌》中出场的

性恶的源头指向了所谓的“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

海滩男孩，接着是鲍勃・迪伦、披头士、大门、 会”，作品中人物将“消费”看作“浪费”，玩世

约翰・柯川、格伦・古尔德等等，从古典、爵士、 不恭的口吻中充满了对当今大行其道的消费主义的

第６卷第２期

２０１０年６月

染力

常州市广播电视大学学苑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Ｃｈａｎｇｚｈｏｕ Ｒａｄｉｏ＆Ｔｅｌｅｖｉｓｉｏ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ＶＯ１．６ Ｎｏ．２

Ｊｕｎ．２０ｌＯ

阅读村上春树的小说，有时难免会产生一种晕

眩感。因为他的作品总是带着点即兴爵士乐的味道，

村上作品中曲子的标题或艺术家的名字，对

不知道的人而言，就好似看到碍眼的片假名尸骸 让人在阅读时总觉自己像是带着点醉意，和着令人

一

振奋的节奏在舞池中央孤独地切换舞步。（（天黑以 般。但另一方面，对熟悉的人而言，单单看了

后 中，村上的文字就像是杜可风手中的摄影机， 这些文字，也会感到认同，就好比某时代的风景

人的孤独，人的伤害，人的希望，人的恶，人的善 或气味在一瞬间重现。而且那个年代所流行的新

奇玩意儿或文选、情人的脸形或唇形，甚至内衣

的颜色，也可以在一瞬问回想起来，或许有人会 的手法用到了极致。透过文字，读者的眼睛清楚地

因此而流下感动的眼泪也说不定。

良，在长镜头般的文字推动下不断闪回，把蒙太奇

看到的了一座都市的夜景；看到爱丽在昏睡中，看

到爱丽在尽力的摆脱昏睡；看到在城市的角落发生 音乐的标题对读者而言产生的另一种鼓动作

用，是因为音乐的标题、作者的名字皆为“专有

名词”。无论是怎样的专有名词，在这世界上是

唯一单独存在的。基于这个理由，我们可知道，

音乐标题对于读者而言，深具撩拨性。艺术家死

后对世人而言，他所留下来的唯一痕迹，恐怕也

的罪恶，看到与罪恶同时闪现的善良之光；一切都

是矛盾的结合，一切都是对立的融洽。而作为每一

小节标题的精确的时间数字，就像在摄像机取景框

的右上方闪烁变化的时间显示。

天黑不是结束，毁灭不是结束。即便众神之王

是他的名字是举世唯一的。吉姆・莫理逊、詹妮

丝・乔普林、约翰・列侬，像这些人的名字，对

世人而言，其威力迄今仍隐隐约约蕴藏着。听到

在“诸神的黄昏”到来的时候死亡，新世界依然生

机勃勃破土重生。催动一个作家写完一本小说的是

什么？是对节奏的迷恋，对影像的狂热，对构造一

这样的名字，与只看到这种名字的人，感到意外 个世界的沉醉，还是一种心头的淡淡冲动？当作者

与惊讶的必然很多。 “死”无时无刻放射着巨大

的影响力。

基于以上理由，与其做言语上的解释，倒不

在夜色中写成了一部小说时，也许，读者并不需要

去寻根问底，只要能和着书本的节奏，感到一种和

谐的满足就可以了。

总之，在普通中国读者眼里，村上没有气势如 如使用具有共通无意识电流的音乐标题，更能显

现出那个遥远年代的味道。 虹的宏大叙事，没有雄伟壮丽的主题雕塑，没有无

村上春树当然料到这样做会产生怎样的效果，

因此在他的故事中，他选择了包含人物名字或地

懈可击的情节安排，也没有指点自己走向终极幸福

的暗示和承诺。但是他有生命深处刻骨铭心的体悟，

有对个体心灵自由细致入微的关怀，有时刻警醒本

名等多重含义的“村上春树世界”为其作品的典

范，同时有技巧地激发了读者的潜意识形态，并

可藉此继续从事其小说的写作。

参考文献：

初自我的高度敏感，还有避免精神空间全面陷落的

悲怆而实用的技术指南。

［１坩上春树．村上春树文集［ＭＩ．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２￣３（７）．

ｆ２ Ｉ５＝静，江江．嗨！村上春树【Ｍ】．北京；朝华出版社，２００５（８）．

［３ｌ壬昕．村上春树音乐之旅［Ｍ】．海口：南海出版社，２００４（７）

［４｝鲁宾，冯涛．倾听村上春树［Ｍ】．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２ｏｏ６（１）．

【５】吴思佳．理解村上春树的另一种方法——音乐［Ｊ】 日本阃题研究，２００９（２３）

［６】陈岭．论村上春树的音乐情结【Ｊ］．扬州教育学院学报，２００３（６）．